“两位秀才请噤声,此乃佛门清静之地。”水月仙走来拦住郝之祥、赖之放,拿食指比划起了“嘘”,复又含笑慰问:“演算天象,连日辛苦,也该松快松快了。法华寺做的好素斋,我命人置备了一桌,两位请吧?”
两人拱手称谢,一齐往寺里走,嘴上却还喋喋不休。
“郝之祥,你拜佛不拜?”
“我同神佛两两不认识,为啥要拜?”
“我得拜一拜。”赖之放一甩袖子:“你窥测神象,妄泄天机,怕是要遭报复,后路难找。咱俩虽不同姓,毕竟血脉相连,别到时候神佛认错了人,把我当成了你。我先去她们跟前点个卯,露个相。”
“嗬……”郝之祥两眼翻白,不屑一顾:“她们见了你,怕是会受惊吓,是谁把这么个蠢货漏到人间来的?”
临到岔路,两人东西一分,赖之放顾不得反驳其它,只惦着那顿素斋:“我去去就来,你别开席,等着我啊。”
谁等你!郝之祥暗自撇嘴:吃完了饭,我还有正事要忙呢。
水月仙在她们身后进寺,一路紧皱眉头,旁边心腹悄声问道:“大人,王主让您款待这两个穷酸多久啊?”
水月仙言道:“秀才们虽然性情乖张,确有真才实学,你们不可怠慢。”
“成日胡嘞嘞,看不出有啥学问来。”
“诶。”水月仙一指头顶:“郝秀才说今日必定云压雾埋,雷轰雨暴,这不就是?”
“许是碰巧了。”心腹咕哝道:“我爹那老寒腿半夜就疼上了,也说今儿个天奶奶会倒洗脚水呢。”
“行了,少发没用的牢骚,还有大事要办呢。”水月仙沉下了声气:“关上山门,把老和尚叫过来问问,寺里还有些什么客?”
听是英王同凌霄宫主暂住,主持也吃了一惊:“哎呀大人,怎么没有先通个消息?”
水月仙摆手笑道:“本是要过山的,因天气不好,中途转来了贵宝刹,一会儿就走。王主不叫惊扰百姓。”
“哦哦。”老主持连连称颂英王贤德,又道:“您来之前,已有两拨香客入寺避雨,现正在禅院休息,倒不好把人家赶出去了。”
“那是……”水月仙才说了“不必惊扰百姓”云云,此时只得点头:“不过,还是隔开一些的好,毕竟英王和宫主…….”
“应该应该。”老主持忙道:“已经分开院子休息了。我请他们不要随便走动。”
“多谢主持。”水月仙微微施礼,打发了老和尚后,又把心腹叫了过来:“请邱韶将军的人到我那屋子里去。”
……
香房里,魅影刚摘下眼符蒙巾想喝一口茶,就被邀月拦住:“你这宫主还是谨慎一些,把该戴的东西戴上,到帐子里躺着去吧?”
魅影一僵,心中老大的不情愿:“你们就不能警醒着些,遇事向前,有险速报,让我喘口气吗?待会儿那位水大人拉着老主持过来请安,我还得应酬周旋呢。”
“你们说水月仙非拽着咱们到这法华寺来是为什么?还挑这么个不宜出行的天气来?”长风一直守在窗前,若有所思:“宫主之前可已经拜过佛了。”
“绝对不是为了拜佛,更不会如水月仙所说,是送宫主过山回麒。”邀月冷笑一声:“依我看啊,就是在找机会,好把咱们名正言顺的留在紫胤。”
“什么机会?”
邀月耸耸肩膀:“不知道。”
“也许是派人前来劫杀?”惊鸿摸着下巴,学起李慕的样子,猜了几回:“宫主受惊,大病一场,实在爬不得山,走不了路,回不成娘家了。”
“有理有理。”流云频频点头:“那咱们就配合着水大人唱这一出戏吧?唉,待会儿那些刀剑架到脖子上,得哭得嚎,我先多喝一盏茶,润一润嗓子。”
“戏不能这么唱。”邀月把茶壶从他手里夺过来:“喝多了小心身子沉,刚才你就跑不动了。”
“为什么要跑?”流云诧道:“主子也叫我们听水月仙安排呢。”
“主子是让将计就计。”邀月一嗤:“你们还想一直戴着这些累赘扮宫主、堂主下去不成?”
“让将计就计,没让你自作聪明。”流云猛又把茶壶抢回来:“怎么我喝盏茶你也管?”
“敢不听命?主子可授权我罚你了。”
“你…….”
“好了好了,都别吵。”长风喝止了两人:“邀月你先说说打算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