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东几人被打出了法华寺,你瞧我鼻青脸肿,我看你头破血流,衣裳也扯开了,鞋子也蹬掉了,青丝发都成了乱草堆,一个更比一个狼狈。
“侧君也没带回,素斋也没吃上,还弄得我一身青紫哪里都疼。”小西委委屈屈的埋怨小东:“早知道这样,就不听你的了。”
小东脸上挂不住,只能敞亮了嗓子怒骂从贵金和小唐:“和那个老糊涂虫根本讲不清道理……还有那起子眼盲心瞎的臭爪牙……”
“不知侧君怎么样了?”小北捂着额上伤口,蹲在一旁叹气:“他好像根本不知道与王主和离的事儿。别是咱们莽撞了,反给他添了病症。唉,刚才不和小唐他们纠缠就好了,该先向侧君问清楚。”
小南听他两人话中皆有指责之意,小东又噘了嘴儿不说话,眼见是心里不痛快了,忙跳出来打圆场:“咱们做的没错,要不然侧君还蒙在鼓里呢。真要让寿宁侯得逞了,侧君和王主不成了歌里写的:孔雀东南飞……”
“哎呀,那个不吉利。你别乱比喻。”小东急着去捂他的嘴:“就不能说点‘破镜重圆’什么的好典故吗。”
乱比喻,好典故,小西都不懂,只管揉着饿扁了的肚子问道:“眼下怎么着?要不先找点东西祭祭五脏庙,再好好商议一下。”
没人搭理他那个经常想受祭的五脏庙。小北猛一捶地:“事已至此,不能半途而废。就算没本事救出侧君,好歹得问明他的心意,带给王主。不叫他们那面本来圆圆的镜子碎了才是。”
“说的对。”小东也道:“咱们赶紧回去找侧君。”
“还回去啊?”小西跳将起来,光咧嘴没往下说,拿手指了指小北额上的红伤和小东嘴角的青肿:你俩什么人啊?伤疤没好就忘了疼。
“这次咱这么办……”小东眼珠乱转,又是计上心来,却没等说出口,忽见法华寺旁门大开,从贵金带着仆从亲卫纷乱而出,上车赶马,扬鞭绝尘,往上山路上疾驰而去。
“糟糕!”小北叫道:“别说旁的了,快点儿跟上,看她们往哪里去。”
小东飞身一跃,就冲到了前面,小西落在了最后,叫苦不迭:“喂,怎么跟上啊?人家跑马,咱们跑腿……”
“你少滋歪两句就跑的快了。”小南好心停下,拽着他又往前跑:“告诉你,山里有大猫,谁要是落了单,会被叼走吃掉。”
“我这么瘦,不够大猫塞牙缝儿的。”小西一说到“吃”,更觉饿的前腔撘后背,这么跑连野果子也没空捡,如何使得?“我说,要想追上马车,咱得抄近道啊。”
此时,小北在前面叫住小东,又等小南和小西追上来,一起计议道:“马车像是要上山,峰顶只有个云隐寺,我们直接去那里截住侧君就好了。”
“认路吗?”小东问道。
小西和小北互相看看:“上次跟着王主来,就是一直往上走。”
……
“大人,您看咱们是选哪条道?”
水月仙撩起车帘,往外看了看天色,皱着眉头简单吩咐道:“往山上走。走慢一点儿,别颠着宫主了。”
“是。”
亲信在旁低声问道:“要是到了峰顶,还不见秀才说的天降‘灾’变……大人,咱得有个预备啊?”
水月仙也觉棘手:“你把她两个叫过来。”
亲信应声而去。恰在这时,兵卫领了一个黑袍女子来到车前:“大人,这位娘子要见您。”
水月仙抬眼一看,暗吃了一惊:小桑子?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檀子乔。她朝水月仙微一拱手:“不知大人要去哪里?小民可以带路。”
水月仙不动声色,令她上车说话。掩好帘窗,布好警戒,方才一把拉住:“你怎么在这里?主子让等我的?”
“不是。”檀子乔叹了口气:“我是奉寒总管令,送主子的两个小侍回山庄,谁知遇到寿宁侯带了侧君出城,鬼鬼祟祟,不知意欲何为,便一路跟随而来。”
“寿宁侯也在昆山?也在这附近?”水月仙惊讶非常,见檀子乔点头,她恼的猛一攥拳:“真她奶奶的添乱。”
“还有更添乱的。”檀子乔咬牙切齿道:“小东和小南-就那个何神医的儿子,不知怎么也溜达到这里来了,和我带出来的两个小家伙搅合到一起,偷偷跟在从贵金后面也上了山。刚才还给我指了条瞎道,害我在山里兜了好大的圈子。”
“他们干嘛来啊?”水月仙怒目而视:“我得说你小桑子,办的什么差?让你带人去山庄,你不老老实实的带过去。”
檀子乔瘪了瘪嘴:“事涉侧君,若不看护,恐王主知道了要怪罪。寒总管派了许多人注意安城一路,谁晓得寿宁侯敢和圣上撒谎,没去安城。”
“那是要去哪里?”
檀子乔摇了摇头:“跟在她身边有一女子,非仆非客,十分奇怪。”
水月仙沉吟片刻,又问:“你来见我,是不是让我出手,把侧君送回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