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还下头玩去吧。”
“啊?不要。”小北两脚离地,心下大骇,拼命的扭身张手,死死抱住了滕子乔,跟条八爪鱼似的挂在了她身上。
“松手!”
“不松!”
滕子乔斜眼瞅着小北:“你不是觉得自己挺有本事的吗?”
小北咬牙言道:“我有没有本事,你也不能把我扔下去。你把我扔下去就是杀人害命。”
“嗬……”滕子乔一嗤:“那我救你算什么?多管闲事?”
小北一窒,翻回头去想想,也明白刚才是怎么一回事了。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滕子乔听他小声咕哝了一句:“谢谢你救我……”
“可你好像还骂我混蛋来着?”
那是因为你趁机扯我的裤子,还有一路之上,你的所作所为……就是个大混蛋!小北涨红了脸,可腰臀还在人家手里托着,让他想骂骂不出来,憋了好一会儿才道:“要是,要是你把衣服借我一件,我,我就既往不咎了。”
这条件讲的,骂了我,好像他还吃了多大亏似的……滕子乔被这份孩子气气笑了,待从崖边走回,把人甩下,真就解了外衣扔给小北。
衣上还留着血腥,小北也顾不得了,三下两下围在了腰上,见那女人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直是又慌又恼。
檀子乔佯作无意的摸了摸自己受伤的肩头,什么也没说,只夸张的叹了口气。
小北避开了眼,暗在心里大骂了她一通,又挨了片刻,极快的朝她所在方向行了个福礼,权当“既往不咎”了。却听那女人幽幽问道:“你几岁了?”
满带轻忽,闻之刺耳。小北梗了梗脖子:“不便相告。”
小娃娃有问必答,成年郎君可要讲究礼数,我都点了守宫砂了,岂能将闺阁私隐轻易告人?再说了,你要不是个混蛋,干嘛问人家这个。
他的心思,檀子乔一清二楚,却偏偏笑道:“看你个头这么矮,那玩意儿又那么小……守宫砂是自己画上去的吧?”
“你……”
“也好也好。”滕子乔不等他炸毛,又作舒气松心状:“行走江湖,常做善事,总有美人想要以身酬恩,使出种种伎俩。是以我听见叫好姐姐的,头皮就发麻。你一个小伢子,可千万别学他们。”
“你,你你……”小北气的白了脸色:“原来,你就喜欢被叫大混蛋。”
檀子乔忍不住哈哈大笑。笑罢,上前拎起小北:“这雾大的不同寻常,小孩子家别乱逞能,先找个地方藏着吧。等我找到小东小南,再回来接你。”
“用不着,我自己可以……”
“听话!”
……
小东和小南携着手,时而抢在前面探路,时而落在后面说话,忽而瞧见那边上有朵月亮花,披香雾,迎清风,摇曳多姿。小东说声喜欢,小南便颠颠儿跑过去摘,回来插在他头上,临水照影,又多流连了一刻,再等往山道上走,已经不见了小西、小北的身影。天渐暗,雾渐浓,小路崎岖,没走多久,两人就彻底迷了方向,好几次糊里糊涂走到了崖边上,差点掉下去,骇的一头冷汗。
“雾太大了,要不咱们先停一停吧?”小南把小东攥的紧紧的,生怕松开就再找不着了。
“停到什么时候呢?”小东言道:“难道在这里过夜?那多可怕。”
两人正在商议,忽听得雾中有些异声传来,不像风,不像野兽咆哮,倒像人在呼喊,马在鸣叫。
“你听见没有?”
“听见了。”
“好像就在前面,快去看看。”
小东捡了条粗大树枝,在身前划拉着,只当探路。觉得离那些乱糟糟的声音更近一些了,却还不见人影。他大声喊道:“谁在那里?”
忽然间树枝在手中一沉,似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小东愣了一下,只觉有股妖异冷风朝自己面上袭来,他下意识抽回树枝一挡,树枝立被削去了半截。
“不好!”他惊叫一声,弯腰后仰,连带把小南撞翻在地,就见一道剑光在鼻尖上划过,紧接着就有一道黑影跳出。
“什么人?”小南尚且不明所以,黑影闻声举剑就刺,千钧一发,小东从后踢了那人一脚,又把小南往怀中一拽:“别出声。”
“啊?”黑影也是不妨,摔了个狗啃泥,等爬起来,却没再冲回来砍杀,提着宝剑落荒而去了。
“东东,你流血了……”
“是你流血了,傻子,快起来。”
小南惊魂未定,也不知自己怎么就受伤了,刚扶着小东撑地起身,又撞上了一条浓雾里冲过来的人影。
“天?!”
撞的瓷瓷实实,三人都是大叫。小东胡乱的拿树枝一扫,大约是扎到了那人皮肉里,听他嗷嗷间咒骂了声“滚你个雾犊子树妖精”,却是一位带青麒口音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