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拿沈莫归案?”听完云瞳所述,凌讶呆愣在那里,好半晌才问出一句:“这案子怎么可能是他犯下的。”
云瞳抿了抿唇,没有作答。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凌讶转到她面前,对着她的眼睛认真言道:“惊天巨案,沈莫牵涉其中却没被杀人灭口,还不足以说明他是共犯同谋么?”
云瞳眸中一团冰冷。
“可也许,只是真凶留了个后手,要拿他当替罪羊呢?”
“阿恒已经当了替罪羊。”这一次云瞳开了口:“如果某些人想用沈莫指控本王连同犯案,也该早就把他送回上京了。”
“不一定啊,上京现在还是你皇姐当家。姣水案惊世骇闻,她都能稀里糊涂地替你抹平,沈莫就被送回去,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云瞳听出他话中有嘲讽之意,眉头不自然地拧到了一起:“怎么掀不起风浪?”
“犯案者皆有罪由,谁也不会无缘无故杀人。”凌讶言道:“姣水案疑凶的动机不难猜想,其一,让同情韩家的人造反;其二,栽赃英王,使胤皇折了肱股。从你刚才说的那些来看,这两个目的都未达全。月郎封侯,按住了玄甲军,你紫云瞳复爵,照样领兵。那这会儿还把沈莫送回去作甚?送回去让你皇姐暗中下刀,把最后一个人证毁个干净?”
云瞳听得刺耳:“你这说的好像圣上和本王犯案了一样?”
凌讶笑道:“行了,英王殿下,这些你早都想过百八十遍了,不用假意问我。真凶要把人证送回去,铁定是要等个好时机。要么,上京龙座已经易主,需得痛打你和你皇姐两条落水狗;要么,送回去就能立刻让龙座易主,百姓们还都振臂拥护。问题是……”他话锋一转:“沈莫能当这个人证?”
“怎么不能?”云瞳的眸子又凌厉起来。
凌讶在她鼻子前摇了摇手指:“那真凶都不肯自欺欺人,王驾这又何必?”
“沈莫心机深沉,你莫要被他迷惑了。”
凌讶瞬间睁大了眼睛:“沈莫还有心机呐?”
“哼!”云瞳冷冷言道:“本王就是上了他的当!”
凌讶觑她半晌,吐出一口气来:“好吧,我和你一样笨,也上当了。”
云瞳窒了一窒,冷声又道:“该你说了,怎么遇上的沈莫,怎么会在遇仙洞中?”
凌讶唇角一勾:“我说的,可是没有一丝一毫的隐瞒遗漏,不过只说一遍,你得听好喽。”
云瞳下意识避开了他揶揄的眼神,低低哼了一声。
凌讶所述,果然备极详尽,连当时在小院里看见沈莫是个什么样子、什么表情都描述的清清楚楚,最后言道:“回想起来,他始终不肯让我再去那个密道,也许印证了你的疑心:沈莫虽非主犯,确也同主犯有些瓜葛。会不会这样:沈莫之所以还完好无损的活着,是因为那些人不能杀他。比如,他那个爹……很厉害?”
云瞳心中暗道:沈励若为此案真凶之一,倒能把很多疑点都解释清楚。
“他爹是谁啊?”凌讶问道。
云瞳眉尖不易察觉的一跳:“我得查。”
“嗬……”凌讶忍不住冷嗤一声:“你早查清楚了。刚才沈莫叫爹,我都被惊呆了,可你一点反应都没有,可见是已经知道沈莫有爹了,而且他冒充暗卫也是从你口里说出来的。”
云瞳的面皮已经绷不住了,露出无奈之色:“男人,不要太聪明了……”我同阿恒说过几次,他终是不听……
凌讶却低低地笑了:“我才说了和你一样笨,你就这么夸我……是夸我还是夸你自己啊?”
云瞳眼尾一抽,最后一缕赤红的颜色也完完全全变回了墨黑,虽在浓雾之中依旧闪亮灼人。她忽然把凌讶往怀中一扥:“遇仙洞很古怪,你一点子三角猫功夫应付不了,别离开我左右。”
凌讶不及防备,“啊”的一声,感觉和她胸膛之间还硌了个什么东西,使手一摸,原来是自己那个小包袱:“喂,你什么时候捡起来的?害我还在满地乱摸。”
云瞳不理,只是问道:“这大半年你俩都在洞里转悠?”
“是啊。早知身在遇仙洞,我和沈莫就不用费劲转悠着找出口了。”凌讶叹了一大口气:“当初和赖秀才聊天,竟忘了问遇仙洞的事儿,原来是在瑶山。”
“你想问遇仙洞什么事儿?”
“就问在哪里啊?我想去看看那个虚龙血祭台。”
“什么祭台?”云瞳忙就追问。
“遇仙洞门是要经血祭开启的,你不知道么?”凌讶歪头看她:“请问惜花山庄庄主是否另有其人啊?你这副动辄什么都没听说过的模样,真让我起疑心啊。”
云瞳一窒:“张老太太也不是以博闻广识立足江湖的,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