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
“给你包扎啊,得用干净点的抹布。”凌讶眼皮一翻,待看清陈琅的相貌,怔了一怔:“原来是你……”
“你见过我?”陈琅疑道。
“真武大会,你不是也下场了?”凌讶手上动作不停,嘴里奚落也不停:“败给韩官人手下男将,成全了人家三战连胜之名,哎呀,好不威风!”
陈琅举手扶额,忍不住又笑了:“等你纠好我那气门岔子,我就能胜他逞逞威风了吧?”
“这不好说。”凌讶一本正经地答道:“不过可以使你强身健体,返老还童,再生他十个八个娃子。”
“噗……”陈琅万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话来。
“不信?”
陈琅心里暗道:我那小羊羔儿性子绵软,到处受欺负,每一想起便多心疼。这个蓝眼宝贝儿铁口钢牙,不容委屈,倒叫我能放一点心。再看凌讶丰神俊秀,神采翩翩,虽在难处,并不颓唐,心里又添几分喜爱。
凌讶连着往她伤口上喷了几口吐沫,这才把蒙巾撕作绑带,熟练地缠绕起来。
“这又是在做什么?”
“本天仙的金唾香津,为你杀菌。”凌讶抬眼问道:“阁下自诩凌某前辈,好意思白用这些仙浆么?”
“你这伢郎,谭知深的医术学到多少不知道,臭脾气可学了个十足十。”陈琅穿好外袍,自己站起:“也罢,我也提醒你一事好了。”
“请说。”
陈琅看着凌讶一双已褪去蓝光又恢复为墨黑的眼眸,心中这方恍然:“不要喝酒,尤其不要喝醉。”
凌讶一愣,下意识就去摸眼睛。
“看来你自己也知道。”
凌讶手一抖,又忙放下:“你到底是谁?”
怪不得都是惊鸿一瞥,谁也找不到你,你才得以平安长大……陈琅无声叹了口气:改日,我去谢谢凌碧科妻夫好了。
“你不说,我以后也能知道你是谁。”凌讶审慎地看着陈琅。
陈琅一笑,笑得意味深长。
“不信?”
“信。”
陈琅往四周看了看:“你刚才说往哪边去来着?”
凌讶便指癞鲞蜂团飞的方向:“那边。”
“跟着它们走?”陈琅这才看清楚那团“嗡嗡嗡”的是什么东西:“小伢子倒聪明,这个时候,蜂虫是比人更有灵性。”
……
祭台前,孙兰仕已整个伏倒在血祭杯上,身子不住地抽动,嘴里不住地嘶喊。
“主子,主子?”黑白管事早都面无人色。往天上看,雷在咆哮,云在布阵;往地下看,“龙”在奔腾,血在瀑洒。阴风肆起,山谷回音,传来的都像是地狱里怨鬼们的哀嚎。
“杯不满,神不受,祭不休,天不佑,则,血不可停……”
“主子在说什么啊?”
“血不可停。”
血不停,人不就要死了?黑白管事互相看了一眼,一个颤颤巍巍拿刀,一个哆哆嗦嗦抽剑,各在心里念了一通“天神保佑,菩萨有灵”,便往血祭杯砍去刺去。
“噹!”
祭杯碎了,孙兰仕扑倒在地,手被压在了身下。
“主子!”黑白管事双双过来拉她,却怎么都拉不起来。
龙形异波仍怒冲向前,如奔虚空,毫不停留。
“血,不可停……”
孙兰仕忽然抬起了空洞洞的眼睛,吓得白袍管事大惊叫道:“啊!你快看!”
黑袍管事慌张张转到前面:“怎么了?”
“主子,主子的脸……”白袍管事惊恐万状:“被,被,被天神剥了皮!整张人皮都剥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