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

整辆车都被撞得反转过来，柳岁头朝下倒着被死死压在座位底下，根本连挪动一根手指的力气也使不上来，司机也早就失去了意识。

粉身碎骨的痛觉蔓延向四肢百骸，喉咙里也全是粘腻又带着腥气的血味，视线里很快就只剩下模糊的光影。

“岁岁——”

迷蒙中仿佛有人从远方狂奔过来，呼喊他的名字。

声音很遥远，却声嘶力竭，满含绝望，似乎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一样。

是谁……

柳岁努力想要睁大眼睛，但他伤得实在太重了，视线霎时灰暗下去，世界一片冰冷。

死亡的恐惧仿佛一座大山铺天盖地压倒过来。

“啊！”

床上的青年猛地坐起身，胸膛剧烈起伏。

好半天过去，他才慢慢缓过劲来，但四肢还有点发软。

操，又是这个噩梦。

柳岁抬手抹掉额头上的冷汗，撑起身体摸过手机。

早上九点三十七分，睡了六七个小时，还行。

他又点进洛鸿英的微信聊天框。

【洛：收到，真靠谱，好兄弟，以后那小杂种随便你玩，哈哈。】

【洛向你转账50000元。】

五万块钱打发叫花子？

柳岁嗤了一声，点了收款，懒得再理会洛鸿英，按灭屏幕靠在床头。

项目计划书是偷给了洛鸿英，但就从《商界巅峰》这本书里描述的对方那副废物作风来看，他还不能完全把希望寄托在这个人身上，得亲自下场把洛今朝拖住，让他连洛家都拿不下来，自然也就不会有功夫把手伸向柳家。

他又重新打开手机，发消息给高天涯。

【岁：你跟你女朋友平时都是怎么相处的？】

没多久那边就有了回复。

【GTY：？】

【GTY：岁哥，你终于开窍了？！】

【GTY：是哪个小妖精把你给收服了？快展开说说！】

【岁：说你[马头]，是我在问你。】

【GTY：……】

【GTY：我跟她是网恋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没啥参考价值。平时一起连麦打游戏，再加上我给她点外卖，送礼物，点奶茶什么的，还有就是晚上连麦睡觉么么哒。】

【GTY：哎呀，恋爱嘛都是这样的，总而言之呢就是要缠着她，让她无时无刻不感觉到你的存在，不断跟她分享你生活中的小趣事，要是她对你也很积极地回应，那就是成了。】

柳岁越看眉头皱得越深。

【岁：确实没参考价值，88。】

【GTY：？？就这？】

【GTY：你把我用完了就丢？岁哥！到底是谁！是不是上次杨家那个大美女？】

杨家？

柳岁想了半天都没记起来这是哪号人物。

【岁：不是，别问，小孩子谈你的网恋去。】

他穿衣洗漱，把高天涯刚才说的在脑子里过了几遍，什么连麦睡觉打游戏根本不适合他和洛今朝，唯一有点用的就是送礼物。

或许缠着洛今朝也还不错，能让他分身乏术，无暇再去处理项目和工作。

要不给他做一份爱的早餐？不是说抓住男人的心得先抓住他的胃么，看着时间也还不算太晚，他难得在中午之前醒过来。柳岁踩进鞋子里就准备下楼实践一下。

午饭晚饭他可搞不定，但早餐嘛，煮一碗面条还是会的。

没料到刚来到客厅，他就看见厨房里已经有一个忙碌的人影了，小餐桌上也摆着一碗粥，香气扑鼻，勾得他馋虫一下子就冲了上来。

皮蛋瘦肉粥，他的最爱。

洛今朝听见动静，从厨房里端了一碟蒸鸡蛋和两杯豆奶出来：“醒了？我随便做了点早饭，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柳岁赶紧去接过来帮忙摆到桌上：“合胃口，挺合胃口的。”

全是他喜欢的，连蒸鸡蛋上面洒的麻辣酱萝卜都是他平时最爱买的牌子，他一吃就知道是这个味。

“真好吃，谢谢今朝哥。”刚才想的什么煮面条都是屁，柳岁埋头大口喝粥，抽空给洛今朝竖了个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