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晓峰隐约知道男人和男人之间该怎么做,但是真的事到临头时,他还是害怕到连身体都僵硬了。从客厅到卧室的这段路他几乎是被拖进去的,有好几次他都忍不住想要推开搂着他的那个男人拔腿逃跑,但是逃跑以后的严重后果更可怕,所以他只是脑子里面想想万万不敢付诸行动。
等到了床上,看到坐在他身上的男人开始一颗颗解开衬衫扣子的时候,秦晓峰终于承受不住这种压力,把目光转到了天花板上,不停地为马上要发生的事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这不过是一场交易,一场用身体来换取自由的交易。就算做了这种事又有什么关系,他是男人,不会怀孕,更不会少块肉,这种事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好了。秦晓峰摊开手脚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数着头顶天花板上吊灯的精美花纹,一边放松身体,一边给自己打气。没有关系,一切都不会有问题,少则几分钟,多则十几二十几分钟,忍一忍,熬一熬就能过去。
这样安慰自己的秦晓峰显然忘记了这个世界上还有前戏这种东西。
所以当他身上的男人终于脱完衣服,手指开始在他身上抚摸的时候,他感觉到好像有无数条毛毛虫在他身上爬来爬去,还有胃里好像也吞下了无数条毛毛虫,那种味道,怎么说呢,绝对是一种非常可怕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那一瞬间,秦晓峰有种错觉,他可能活不过这个夜晚,不是被男人玩弄死,而是被自己活活恶心死。这种死法实在是太糟糕了,可惜他现在连反对的权利都没有,不敢反对也不能反对。肉乖乖躺在了砧板上,厨师正拿起刀准备将他剁成碎末,如果他这时候敢叫停,不用别人提醒,他就知道他的下场会比来这里前还要惨的。
上方的男人继续在他的身上细数他的肋骨,一根根摸过来摸过去,偶尔还会俯下来亲两下,好像这是很有趣的事情。
秦晓峰很想向他大喝一声,让他要做就快点做,不要磨磨蹭蹭浪费彼此的时间。但是他现在只是瞪大眼睛,捂住嘴巴。不是为了避免发出呻/吟声,而是为了不在下一秒被男人踢下床。如果在这种时候大煞风景地发出呕吐的声音,他恐怕会马上被扫地出门送去吃免费牢饭的。
原来出卖身体自动献身也是这么不容易,看来真的是一行有一行的难处,此刻秦晓峰对这行总算有了深刻的永不磨灭的体会。
“身体放轻松,你太紧张了,身体太僵硬待会儿会吃很多苦头的。”陈竣仁有点哭笑不得地安抚着手下这具紧绷的身体。
本来对他主动无比,大跳脱衣艳舞,摆出一脸假到不能再假的所谓媚笑的男人,在他的抚摸下,身体变得像石头一样僵硬,脸也已经扭曲成奇怪的模样。他的手指滑动之处,可以感觉得到阵阵颤栗从指尖传来。
明明紧张,害怕,厌恶,却偏偏要逞强,与诚实、忠诚这种东西无缘的男人。这样的男人,也是挺有趣的。
“别担心,我准备了好东西。”
蓝色罐子里的膏状物被拿到那人视线可及之处的时候,陈竣仁成功地发现秦晓峰本来已经睁大的眼睛一下子更大了。
陈竣仁忍不住轻笑起来。秦晓峰瞪圆的眼睛像小狗一样,一刹那仿佛有了种错觉,名叫可爱的错觉,他忍不住低下头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亲。
做准备工作的时候,瞥到秦晓峰紧张到连脚趾尖都已经绷紧,陈竣仁给了他一个安抚的亲吻,动作更加温柔。虽然他很喜欢看秦晓峰紧张的样子,不过今晚为了他们彼此都能好受点,还是让他放轻松为好。
很快,秦晓峰就放松了下来。
“艳”不愧是最好的催情剂,在最短的时间里就发挥了作用。
陈竣仁含笑着覆上这具呈燥热状态的身体。
这是愿望达成前必然的献祭仪式,所以他不需要客气,也没有必要对这个男人客气。
第二天,秦晓峰一直睡到中午才醒过来。摸着几乎被折断的腰,疲累的身体和饱受摧残的胃,秦晓峰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世上会有人对这项酷刑乐此不疲。当然,这个问题他肯定不可能想明白。
陈竣仁没去上班,亲自为他送来了中饭,承诺会想办法帮他摆平这件事情,然后向他要了钥匙让人去他的住处搬他的东西。
这么轻易就能达成目的,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显然,老板对他昨晚在床上的表现还算满意。毕竟如果有人顶着与昔日爱人相似的面貌向他苦苦哀求,甚至不惜出卖色相,相信没有人可以狠心拒绝,哪怕心里清楚地明白他不是那个人。看来,这次他真的是赌对了。
虽然老板没有明说,不过秦晓峰很快明白自己现在成了某种名叫金丝雀的生物。尽管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他也没找到自己与那种生物的相似之处。
此时,秦晓峰并没有过多担心自己的处境。只要能够不坐牢,一切都好说。至于那件事,经过了这么一夜后,秦晓峰基本上不再放在心上了。虽然那件事做起来很像酷刑,不过只要咬咬牙,也不是不能忍下去。再说公子哥儿的一时兴起,能满三个月也就了不起了。他又不是天生异禀,特别擅长做这种事,不过是因为长得有点像老板的旧日情人,老板才会有兴趣和他上床。很快老板就会发现他并不是那个人,到那时候,就是他自由的时候了。这么一想,秦晓峰有了盼头,日子就很容易打发了。
所以接下来的两个多星期,秦晓峰非常安心非常认真地做着他目前的新工作,争取早日成为一只“温柔可亲,善解人意,千娇百媚”的被圈养的金丝雀。不过,想到这几个词,饶是秦晓峰这种称得上骨灰级吐槽型思维的高手,还是忍不住寒了一下,顺便掉了满地的鸡皮疙瘩。
其实说心里话,被老板养的日子还算凑合。老板的生活很有规律,工作日每天八点出门,不用加班或者没有应酬的话下午六点回来,否则的话就要半夜才回来。休息日大多有应酬,不会在家,也没打算带他一起去。这样算来,秦晓峰要面对他的时间实际上并不多。而且对方要他做的事情很简单,说穿了只有一件,那就是——在床上服侍他。其他的事情他一概不用操心,自然会有人帮他弄得妥妥当当。
就算在床上,老板也没有任何不良嗜好,“正常”的欲望正常的体力,前戏加正戏一个小时也就可以搞定了。偶尔兴致好也会追加一场,不过这种机会也是很难得的。至于前面那个正常为什么要加引号,没有别的意思,仅仅是因为秦晓峰不确定,对没胸没屁股身材平板的男人产生欲望是否可以称为正常。
俗话说,万事开头难。刚开始的时候秦晓峰的身体对这种堪称“正常”的床上运动还是很抗拒的。但是,又有一句说,习惯成自然。一回生,二回熟,三回闭着眼睛也能做。就算开头有点恶心,后来吐啊吐啊也就吐成习惯了。
综上所述,秦晓峰的米虫日子还是过得相当逍遥自在的,直到某一天一通电话打破了这看似宁静似水的日子。
那天午后,秦晓峰像这些日子来一直重复的那样,吃过饭后先睡了个午觉,然后爬起来,晃晃悠悠地穿过客厅,到老板的书房去搜寻他的藏书。
在这里,秦晓峰是自由的,老板并没有限制他的自由。不过当他某天带着两条尾巴在外面逛了一圈后,他就对这所谓的自由没了兴趣。所以秦晓峰一般靠吃东西,看书,上网来打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