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瑶也不知为何跟在江景蓝身边,看着他上马车的时候突然一只手扶紧了车门躬着身子动作停滞了一下,另一只手紧紧覆上已经九个多月的小腹,江言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焦急道:“主子,怎么了?”
宋瑶站在他身侧冷不丁地看着他额头冒出的一阵冷汗心里也惊了一下,江景蓝维持着那动作一会才摇了摇头,轻声道,“没事。”
他并不多说进入了车内便小心翼翼地躺了下来,江言紧接着上去,望见那人靠着车壁的软枕上一手安抚着腹部的动作,眼眶一热蓦地落下来泪来。
宋瑶心里顿时不知是何滋味,江景蓝的体质她是知道的,小产完的身子骨至今都未曾调理好便那么快怀了孩子,这都得怪到她头上。
虽然没有夫妻之情,可宋瑶着实不愿看见他难受的样子,江景蓝此刻蹙眉侧着身子伏在软枕上躺着,江言将毯子覆在他的身子上,他的面颊有些消瘦只余腹部因着怀了身子反倒有些看起来胖了些。马车内燃起了安神香,来回奔波劳碌江景蓝很快便拖着疲惫的身子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马车内一室生暖,隔绝了外界的喧嚣显得格外安静,宋瑶坐在他身侧望着江景蓝睡熟,心里有些触动般地覆上他隆起的腹部,成亲之前,她阴差阳错与他洞了房,从此再不打扰,原本这个孩子早该怀上了,却不曾想过那个江景蓝一直保护着的孩子却无缘与他们夫妻见面。
宋瑶还记得那一日,天色也如今日这般阳光高照却寒气逼人……
那时正值初春的时节,宋府门前的街道上大雪都未曾真正地散去,人烟稀少,她还在睡梦中隐隐约约地听到了来人的禀告。
“小姐小姐,不好了,二侧夫出血了……”春凝敲着门硬是将她拉了起来,宋瑶一听钟情出事了连衣衫都未曾穿妥帖便急着往后院的花园奔过去。
雪天路滑,后院的鹅卵石地面又是刚清扫干净,钟情跌倒在那里惊恐地看着身下被鲜血晕染的衣裙朝着她求救般的望了过来。宋瑶匆匆而至,看到江景蓝岿然不动地站在那里,毫不理会挣扎哭啼的钟情,气就不打一处来。
“让开!”
她不耐烦地避开他,一举抱起地上的钟情直奔往屋内,钟情一只染满鲜血的手一路揪紧了她的衣袖,“疼……阿瑶,我疼……”
“别怕,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她心慌意乱快步抱着怀里的男子往回跑,那时并未注意到那人还在身后望着她带着钟情远去的身影一步都不曾动过。
宋瑶一脸心急地将他安置在床上握着他的手耐心哄着,她回头看着大夫赶来便赶紧让开了位置。这一跤摔得狠,钟情怀得是头胎不满三月本就胎息不稳,她被隔离在外,听着钟情在里头撕心裂肺般地嘶喊来来回回地走,直到听到他的声音突然弱了下去便再也按耐不住冲了进去,孩子最终没有保住,宋瑶看着床榻之上下半身血淋淋的苍白男子顿时心都被揪了起来,
她看向大夫,大夫摇了摇头,顿时神色便黑了下来。
“阿瑶……”
钟情微转目光虚弱地朝她伸出手,宋瑶大步一迈小心地坐到床边握着那人的手,抚了抚他被冷汗打湿的发,听他哀痛道,“孩子没了……”
“乖,以后总会有的……”她压抑住内心的悲痛温柔道,钟情摇了摇头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对不起……对不起……为什么要摔倒……”
他拼命地摇头哭得气竭不愿接受这突如其来的事实,宋瑶抱住他的身子极力安抚,听到话中透露的意思正色道,“你慢慢说,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会摔倒?”
“怎么回事?”
他哭得发红的双眼缓缓从她身上移开,钟情摇了摇头,眼角还带着泪水,苍白脸色上那道目光似乎有所畏惧般想到了什么避开她,“是我……自己摔倒的…..是我的错……”
他像只受伤地小兔子战战兢兢地往宋瑶怀中缩着,钟情越是如此,宋瑶便猜出了几分大概,可又想不通江景蓝有宋母护着,平日里自己母亲不待见钟情的事她早有耳闻,虽然钟情从不敢提,可她却按耐不住也试图劝过母亲几次,但她唯独奈何不了宋母,两人皆怀了宋家的子嗣,宋母却是日日往江景蓝的院子里送补品,但对钟情却不闻不问。
“真的是他推了你吗?”她抱紧他眼底闪过一丝憎恶之色,自从江景蓝进门,她能给的都给了,但她唯独不能容忍有人将这主意打到钟情身上。
“不是正夫,是我自己不小心的。”钟情愈发抱紧了她的腰身,宋瑶感觉到他的脊背微微颤抖似乎极度害怕那个人。
“你知道,那孩子是无意的,若非母亲在新婚之夜对我与他下了药,江景蓝绝不会有孩子的……”宋瑶握住他的手,手指微弯拭去他眼角的泪水继续哄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的地位和将来收到任何威胁或者失去任何保障……”
“阿瑶……”钟情哭红的眼睛闭了闭缓缓睁开,“我的孩子,我们的孩子你真的会在意吗?”
会在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