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府里的人都给我叫过来,好——好——打——扫……明白吗?”她的眼角瞥了眼墙头探出头来的桂花笑眯眯道。
春凝自小跟在她身侧,见她看着慕春院,顿时笑吟吟地明白过来,“奴婢这就去喊人。”
“嗯,赶紧去。”
宋瑶慢悠悠地步至墙角,伸手拉下那桂花树的树枝鼻尖凑近闻了闻,只觉得今年的桂花开得特别香。
她都回来南苑住了,怎么好不让那个住在南苑内院的他知道呢?
江景蓝正坐在窗前的案桌上拾笔将这近年来账目里的各项流水细细地在簿子上记录下来,准备近日召集宋家院子里的人好好彻谈一番。
此时已临近午时,太阳当头照着这样坐在窗前倒也不曾觉得冷,江景蓝想着等江言回来差不多也可以用膳了。
隔壁却传来几声巨大的动静,惹得他拿着毛笔的手顿时停了下来,墨迹便因为力透纸背染成了一个黑色的圆点。
江景蓝习惯性地皱了皱眉头,放下笔缓缓站起身来顺着窗口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来来来…….这个放在外头先!”
“唉,我说,你那么快放进去干什么,没看到他们还在打扫吗?都拿出来,给我拿出来。”
春凝卖力地叫唤道,就怕隔壁院子里的主人听不到。一众仆人在她的使唤下,又是将家具搬出来,又是搬进去,又是打扫了书房,又去打扫了卧室,顺便连着房间门口的地面两侧的杂草都拔了一遍。
宋瑶嘴里叼着一根草嚼了嚼,衣炔飘飘的身影躺在院子里的大槐树上,眼睛不时地往下瞄了几眼,好不惬意。
江景蓝喜静,这么安静的慕春院此刻定然能够听到南苑的喧嚣,宋瑶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对着春凝使了一个眼色,春凝便立马踹了院子里扫地的女子一脚,“还愣着干什么,没看见这扫帚都坏了啊,还不赶紧去慕春院要一个?”
“去慕春院?”女子疑惑道,这扫帚柴房不还有吗,为什么要去慕春院问主夫要?
“还不去?”春凝催促道,作出一副要打人的架势,那丫头便匆匆穿过月洞门往慕春院跑去。
江景蓝听着外面吵吵嚷嚷的杂音,搬动家具的声音,打扫的声音,还有那春凝大吼大叫的声音,难道是有人要搬进南苑了吗?
他心中暗自思量了一下摇了摇头,春凝是宋瑶的贴身侍婢,南苑是宋瑶以往的房间,若是将主人的房间换给旁人住绝无可能,何况近日宋家又没有什么客人到访,那么只有是……
江景蓝为自己的猜测感觉到吃惊,宋瑶怎么可能搬回来呢?
他站起身来站在屋外,一眼便望见了急匆匆跑来的侍婢,“主夫这儿可有扫帚,这南苑的房间需要打扫……”
“扫帚?”江景蓝惊异地往对面的墙上看了一眼,淡淡道:“扫帚为何要来我这借?”
侍婢也是个老实人,看了看身后无人便道,“春凝说得来主夫这儿拿,怕是离得近了吧!”
江景蓝有些好笑,这柴房便在南苑的房间侧面,不是更近吗?
“是不是小姐要回南苑住了?”他唇角微微笑道,似乎确定了心底的猜想。
“是的,小姐现在正在派人打扫。”
“嗯,那你去后院拿扫帚吧。”
江景蓝觉得有些稀奇,在他眼底,宋瑶不过是个被宋家宠溺长大的富家女子罢了,闹出点洋相,惹出点事再正常不过。
只是,这搬回南苑倒有些奇怪了,她不是一向不愿与钟情分离吗,宋母对钟情不喜,成亲那一日便是让他的花轿落在了西苑一间阴冷的偏房里,宋瑶为此还放着自己的房间不住,硬是要与他一起,如今才两个月,莫不是与钟情吵架了,否则怎么会好端端地愿意搬过来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难道真怕他过几日会扣她月银?
江景蓝为自己的想法感觉到好笑,宋瑶再不济也是有私房钱的,那倔强的性子,哪里会为这个事屈服呢?
他本就有事要忙,便也懒得再想继续回到窗前记着账目的错漏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