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爹爹在世时,府内的一切供应来源都是来自穷苦人家,既是让他们有了收入来源,府内的日常用品也能满足需求,这些年爹爹离世后,娘亲无暇顾及后院,便交给了楚暮一人打理,且不说账目作假,就连供应食材的人家都给换掉。
宋瑶默不作声地关上账本,前世自己听闻此事,不分青红皂白的护着楚暮,实在是她自小便围在楚暮身侧,很多账房之事都是楚暮所教,今日到不曾想过,这个最亲近的人在身侧做了这么多的事……
恐怕这些并非楚暮一人能完事的,这中间定然牵扯到一些唯利是图的侍从,他只动了楚暮,是在杀鸡儆猴,意在给那些跟着楚暮暗地里胡作非为的随从一次警告。
江景蓝撑着身子坐起,看着她一脸凝重的模样,沉默了片刻眼神有意看了江言一下,江言便趁此时悄然无声地走了出去。
屋外渐渐响起几声人声鼎沸的嘈杂声,宋瑶对着半开的那扇门看了过去,似乎是楚暮的嘶喊哀求引来了围观的府里其他侍从,江景蓝作势便要下榻,这几日他忙碌了许久,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血色,双脚落地的时候眼前莫名地黑了一下,宋瑶的手及时地伸了过来扶住他的身子。
“我与你一同去看看。”她柔声道。
江景蓝凝视着落在自己手臂上的手微微点了点头,两人步至屋外,楚暮已是被众人围了起来,大家看见宋瑶与江景蓝一同出来纷纷噤声不敢再多言。
宋家在楚暮打理下,除了几个贴身的侍婢,其余侍从之间少言寡语,气氛一直有些紧张,宋瑶不曾注意,不代表江景蓝也不曾注意过。可是,听闻到宋家要将楚暮赶出宋府也忍不住过来偷偷瞧了瞧。
兴许是动静太大,她一眼便看到了他的三个夫侍也被惊动了闻声过来。
“妻主,这是发生什么了?”柳叶禁不住问道,钟情脸上的表情早已扭曲了一下,惊讶于宋瑶与江景蓝并肩站在一起的情景。
宋瑶此刻看着众人,每个侍从脸上表情各异,五彩缤纷,对楚暮又是厌恶,又是同情。
可如今这意思,却也察觉到楚暮在府里的话语明显比江景蓝这个当家主子的话好用,。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此事江景蓝又做了决定,倘若让侍从们以为一个为了宋家兢兢业业不辞劳苦地打理了十七年的老人都要在朝夕之间不明所以地被赶走,那今日楚暮的下场,何尝不是他们这些奴才日后的下场,这样造成宋府人心散乱,便不易于江景蓝打理,传出去也不好。
“小姐……江主夫……”
楚暮眼底抱着一丝希望看向了两人,跪着扑倒在两人的跟前,宋瑶刻意挡在江景蓝的身前,眼神此时似是附上了一层冰雪望着抬起头来再三哀求的楚暮。
“楚管家,你做了什么现已明了,宋家待你不薄,至今可未曾说过要拿回你这些年往外私扣的十几万两银子,你若是再冥顽不灵,这手头的票据大可到府衙验一验,看是否是我宋家冤枉了你……”
宋瑶若有几分不忍,也早已在楚暮将事态扩大,弄得府内人人皆知的时候断了这念头。
“小姐!!老奴看着小姐长大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老奴半生为了宋家,小姐今日……便要这般赶老奴走吗?”楚暮声嘶力竭道。
江景蓝只字未言,看着楚暮倚老卖老意图让宋瑶为难的模样,冷冷地目光扫了过来。
宋瑶处在江景蓝的立场,不由地质问道,“为了宋家是吗?”
“为了宋家,便可假借宋家之名,收受礼品,占为己有?”
“为了宋家,便可在各位夫侍支出的账目上作假,藏下十几万两白银?”
“为了宋家,便可用宋家的名义,养着你在外头的妻主与孩子?”
“楚管家,你千不该万不该,用宋家的一切来成全你的一己私欲?你为何不说,不求,难道宋家不会相助于你?还是怕宋家知晓,失去了你捞油水的源头?”
江景蓝怔了怔已是明白宋瑶是为了保护他才这般毫不留情面地揭穿楚暮。
钟情与柳叶等人听到这话也皆是看向了宋瑶,平日里不待见的江景蓝今日宋瑶却是为了他弃了这个在宋府十七年的老人,这在宋府里意味着什么,可想而知。
钟情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明眸一瞬间凝住发现了此时身侧的凝墨双手攥地紧紧地望着江景蓝时的嫉妒目光,嘴角不着痕迹地露出一丝算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