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似乎有些挤,宋瑶睁开了眼睛摸了摸剧痛的后脑勺,一双眼眸瞅了瞅便发现凝墨抱着她的手臂紧贴着小脸睡得真香,她立刻清醒过来正要坐起,一只手臂即刻朝着她伸了过来横在她的身前,宋瑶这一转又对上柳叶的一张脸。
此刻这一大一小四脚朝天地将她当做中间的夹心夹在了一起,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幸好这两人都没这胆子碰她,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地,似乎两人约定谁都不碰她似的。
但也发现,自己以前的印象在江景蓝眼中怕是根深蒂固,一时难以改变,否则他昨夜也不会任由自己被柳叶带走,连丝毫留下她的意思都没有。也不知最后那句话,那人是否听全了。
宋瑶缓缓吁出一口气,一只手轻抓起柳叶的手臂轻轻地放了回去,一面又伸了伸胳膊想从凝墨的手里解救出自己的手臂。
可这小不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抱得死死地,宋瑶看了看床上自己唯一可以够得着的东西便是这床帘上的穗子了,她伸手撩了过来对着凝墨的鼻尖碰了碰,下一刻,凝墨肉嘟嘟的小胖手便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拂了开来,宋瑶趁机脱身跃下了床铺。
她踮起脚尖蹑手蹑脚地往外走了几步,便听见一道梦呓声在背后响起,“阿姐……”,背对着的身影足下一顿暗落落地回过了头,一大一小睡姿极不老实,覆在身上的半截被子掉落了一半在地上,另一头被凝墨双脚缠着抱住似乎是将被褥当做了她。
宋瑶扶了扶额,暗自叹了一声,又走回到床边将被褥提了提给两人盖好,她眼睛对着凝墨细细看了一下,发现他红扑扑的小脸侧过身对着被褥蹭了蹭,莫名地笑了一下又继续睡了过去,宋瑶便只好从柜子里再捞出一床被褥盖在两人身上,这才轻轻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宋瑶这一走,睡在床内侧的柳叶抬腿踢腾了抱着被褥的凝墨一脚,见这力道不对,又转而抬了抬脚,脚趾头凑到了凝墨的鼻尖处。
下一秒,床上的人立刻弹了起来,捂着鼻子稚嫩的童音哀嚎道,“臭死了,臭死了……”,柳叶随手抱过他的脑袋转过来注视着他抬了抬眼,“臭什么臭,平常人还闻不到这味呢?”
他不屑地别了他一眼,“还愣着干什么,妻主都走了!”
凝墨的眼眸顿时凝住扫了一圈,屋子内早已没有宋瑶的身影,“何时走得?”
“就在刚才。”
“阿姐会去哪里?”
“大概又是钟情那吧……”
两人对着虚掩着的门口托腮盘坐,连姿势都一模一样,一脸到手的红烧肉又遛进了别人的嘴里的表情。
屋外天色已明,一缕薄阳隐在云层里若隐若现,宋瑶走了几步,朝着南面的方向望了望回想了一下,又摸了摸有些肿起来的脑袋,江言这一敲下手还真不轻。
但霸占了南苑,她的衣物都在里头,怎么好不回去呢?
换做旁人,自己这般换了态度,怕也是会有疑心的,何况,她的夫郎是江景蓝这般聪颖的男子。
宋瑶简单地洗漱了一下便顺着小路往慕春院的方向走来,刚踏进了院子,便与来人撞了个满怀,“小姐!”
“楚管家?”宋瑶讶异地看着他从江景蓝的房间出来,“是不是景蓝已经醒了?”
她往他身后不远处的那道房门看了一眼,谁料楚暮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小姐!!老奴求小姐不要赶老奴走,这里就是老奴的家啊,求小姐留下老奴吧!”
宋瑶莫名地震惊一下,急忙伸手欲扶他起来楚暮却是不肯起,“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楚暮似乎有难言之隐,眼光看了看身后开了半扇的房门,哑着嗓子拉住了宋瑶的手,“是老奴不该贪图宋府的银子,是老奴犯了错,求小姐责罚,只求小姐不要赶老奴出府……”
宋瑶大概明白了楚暮的意思,能让江景蓝赶楚暮出府,必然这背后还有其他缘由。
“你先起来,此事容我了解之后,再作决定。”宋瑶没有直接同意楚暮留了下来,楚暮的神色一闪,一双手来不及抓住宋瑶的衣袖已被宋瑶轻轻挣开往江景蓝的房间走去。
“小姐……”
身后是跪着的楚暮,宋瑶回头看了一眼,又对着这扇紧闭的房门扣了扣门扉才踏步入内,江景蓝早已听见了院子里的哭闹哀求,直觉楚暮演得一场好戏,不知道接下来宋瑶又要怎么质问他。
他此时半躺在美人榻上,身上覆着一条薄毯一只手贴着微微隆起但又不太明显的小腹,本欲躺下补一补觉的,这一刻宋瑶进来便不得不睁开了眼睛瞧了她一眼,身子却未动。
宋瑶在他榻旁的凳子上坐下,放软了语气才询问道,“夫郎可否说说楚管家做了什么让你这般动了让他离府的念头?”
江景蓝示意了江言一眼,江言便将准备好的一摞子的票据与账本塞给了宋瑶,宋瑶这才翻开看了几页,越深入眉头越发的皱了起来,这些年,楚暮的胆子大到这般地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