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早上,小姐被家主喊过去后来便出府去了,奴婢也不知她去哪里了。不过啊,钟夫侍早上也急着找小姐呢,也没寻着人。”江言随口说道。
“钟情?他怎么了?”江景蓝神色一凝,想着西苑估计出什么事了。
“谁知道呢?今早白涟便是请了大夫过去,说是钟夫侍的脸长满了疮,见不得人了。”江言替他披上衣衫说话时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江景蓝犹疑地看了她一眼,“好端端地怎么会脸受伤了?”
江言挠挠头眼神飘忽所以,支支吾吾道,“奴婢也不知,主子还是别问了。”
江景蓝自是对自家小仆的性子熟悉不过的,见他这般倒有些担心起来,语气陡然便冷,“你老实说,是不是你做得?”
“主子!!”江言抬起头一惊,连忙摇了摇头挽住他的胳膊,“才不是呢,分明是春凝……”
他这一张口立刻说漏了嘴,双手捂着自己的嘴巴有些紧张地看着江景蓝,江景蓝眉头一皱,声音重了几分,“还不老实交代。”
“奴才说就是了,主子别生气了。”江言拉了拉江景蓝的衣袖撒娇道,“奴才早上去厨房刚好在门外看到春凝在钟夫侍要喝的早膳里下了东西,至于那东西对钟夫侍有没有害,奴才就不知了。”
“春凝做得?”江景蓝显然是不相信,春凝是宋瑶身边的丫头,唯有宋瑶能使唤得动,若非主子吩咐,做下人的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夫侍要吃的饭食里做手脚。
“主子还是不要多想,等小姐回来问一问不就知道了。”江言也猜到了是宋瑶的意思,因而才这般保密,若非在江景蓝面前怕是也不敢说漏嘴。
江景蓝的眼神清冽想起宋瑶对自己的改变和昨晚那一句看起来无关要紧的话,钟情是真得不会留在府中太久了吗?
“这件事,不可与旁人提起,可明白?”他想到什么提醒道。
“明白明白。”江言连连点头。
等伺候完江景蓝洗漱用完早膳两人便坐在院子里候了好一会,江言看得桌上备着的一壶茶都已经凉掉了,宋瑶还没回来。
自家主子可从未为一个人对着那处院门翻来覆去地盯着看过,小姐莫不是不来了?
江景蓝坐在这个院子里已经坐了一个时辰了,一个时辰里,连落叶飘落地面的声响他都听得那般仔细,可终究还没听到他想听得脚步声。
“主子……”
江言准备好出门的一切东西走至他身侧欲言又止,“要不,我们先走吧……小姐一会可能就会赶上我们了。”
江景蓝仰起下颌看了看太阳已至头顶,眼底划过一丝犹豫,双手抚摸着看起来微微隆起的腹部,沉默了一会才缓缓站起,“走吧!”
他带着江言一个人踏出了院子,辗转穿过十里桂花林,这片桂花林还是宋瑶的先父严恪在的时候种下的,严恪每长一岁,宋伊便为自己的夫郎种下一颗桂花树。
然而严恪入府一年产下宋瑶便离世了,但宋母却还是十年如一日,种下了一棵一棵的桂花树,一树成林,这入骨相思也一日一日深了下去。
江景蓝停下脚步看得入神,忽然间身后传来一道声音,让他容色已转顺着门口的方向看了过去。
“景蓝……”
宋瑶几乎是奔跑着追了上来,脸庞青丝微微乱开,呼吸微乱地在他身前站定,“我来晚了,让你等久了。”
江景蓝压抑着心底的一丝雀跃,声音听似平淡无波,“为何会迟到?”
“我……”她顿了顿,举起一只手,那只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锦袋类似于钱袋大小在他眼皮底下晃了晃,“我去买这个了。”
“保安堂的大夫说,这个平素吃一颗,尤其适合你现如今的身子骨,一会出门不知几时才能回来,所以就……”她有些歉然地垂下眼眸,“所以就迟了一个时辰。”
江景蓝素有宿疾,若是一日三餐有一顿不继,轻者呼吸急促,身子无力,重则晕倒昏迷,视物不清,宋瑶这才以防万一带了些药上路。
江景蓝没有应答,只是一对清透无双的眼睛深深地看着宋瑶,他抬手接过那个锦袋垂首并不看她,手指轻捏出一刻晶透如玛瑙的圆形药丸,默默地塞入嘴里,口中的甜渐渐弥漫在唇齿之间。
“怎么样?”宋瑶还怕他会苛责她,这会看他吃下了一颗迫不及待地想得到答案。
“很甜。”江景蓝周身气血仿佛感觉到一股温暖抬起目光微微答了一句,药丸入口,药味却不重,相反地定是加了些作料在里头,宋瑶对他还是用了心的。
“那就带在身上,这东西安身用的,若是不舒服便吃一颗。”
江景蓝脸色有些微红,看着宋瑶将这缝制得精致小巧地钱袋大小的药丸系在他的腰带上,这般靠近心里头的不高兴顿时烟消云散。
“刚好要去清阳郡收租,介时在那里寻一户人家给宋府供应食材可好?”宋瑶询问道,江景蓝想着目的能达到就好,何况,他也想趁着这个时候与宋瑶能多一些时间在一起便没有拒绝这个提议。
“你决定就好。”他应允道,眉目间也浮现淡淡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