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出M街,人声鼎沸灯红酒绿就通通消失了,空旷的街上只剩下风声。陆辄趴在顾青祎的肩膀上,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走起路来和跳广播体操似的,占了整整两个车道。
“顾老师你啊。”陆辄打了个酒嗝,揪着顾青祎的衣领嘟嘟囔囔,“就是太…太不活泼了嘛。不然哪能单身到现在啊真是。”
陆辄觉得自己真的是苦口婆心。
“那么多小姑娘喜欢你呐!你看你一天天的,跟个苦行僧似的…”陆辄扁着嘴,跟自己跟吃了天大的亏一样。
顾青祎懒得和一个喝醉的人计较,任劳任怨地一路扛着人回小区。
小区里的路灯虽然多但灯光并不明亮,顾青祎和陆辄在的楼刚好又处在小区的最深处,一路上绿植颇多,影影绰绰地连前头的路都看着有些模糊。
于是他自然就没有注意到那个靠着楼下路灯站着的高大身影。
江源站着的地方地理位置颇佳。
身后是路灯,手边是垃圾桶,视线正对过去就刚好是唯一通往这幢楼的小路。
他很庆幸自己选了个这么个战略位置,往旁边垃圾桶里按熄了第十六根烟的时候,他终于看见了姗姗来迟的顾青祎。
和他旁边的那个男人。
秋天的凌晨,风跟刮进骨子里一样冷。江源只穿了件长风衣,站在风口一个晚上,早就连手指都冻成了冰棍儿。
他以为自己不会更冷了。
中午的时候,十几个医生开了一个多小时的会。最后由主任递到他手上的报告结果就是记忆受损,起因初步估计是脑部撞伤,目前并没有相应的解决方案。
“江先生可以考虑...后期配合我们医院的治疗。”连权威的院长说起来都带着点不确定,额头上带着几颗豆大的冷汗。
拿着报告一个人在车上坐了半个小时之后,他拿到了自己的手机。还是苹果,只不过他原先用的是4 ,现在拿到手的却是巨大的6S,连打开的时候指纹解锁都把他惊讶得不轻。
他们告诉他,现在是2016年,和他目前存在的最后记忆,不多不少刚刚差了四年。
他们说,顾青祎是在这四年间离开他的。
他们说,分手过程极其惨烈。
他们还说,顾青祎可能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最后这句话是他二十几年的发小在电话里说的:“我没有讹你的必要,真心劝你,别再去找他了。”
“你只能给他添麻烦而已。”
中间那四年发生了什么他不得而知。对他来说,就仿佛是一夜之间的事。自己变成了江家的董事长,母亲再也不是那个深居老宅的普通寡妇,而自己从高中到现在的恋人,已经成了现在扛着别的男人回家的好好先生。
可顾青祎仍旧一样的好看。
修长匀称,侧脸美好而精致,即使在昏暗的灯光下都让他移不开目光。
褪去了少年青涩,他仍旧让他心动得几欲窒息。
鬼使神差般的,本来只是想看看他的江源,跟上了两个人的脚步,进了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