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年慌张起身,只听嘶的痛呼,他屈膝就要往地上跪,被姜衡屿眼疾手快一把捞住手臂,扶着站稳,“你身上有伤,不必多礼。”
正说着,海嬷嬷有些尖利的声音在屋外响起,“皇上,太医院医正带到了。”
姜衡屿沉声道,“进来。”
沈溪年尚且有些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空无一物的地面。
她再次确定,这位名满京都的沈家公子,真的有点笨,但他长得很好看。
太医院医正年岁已高,平日里只为皇上太夫看诊,如今却被大晚上的叫来这里,给一个夫人看病。
但这是皇上的意思,她也不敢违拗。
于是跪在屏风外头,低头恭敬道,“臣太医院医正,参见皇上。”
“嗯,起来吧,沈夫人摔伤了,劳烦医正为他看看。”
“是,请问夫人摔伤了何处?”
沈溪年视线飘忽,咬了咬红润的唇,偏过头,婉拒道,“侍身的伤并不严重,无需劳烦医正。”
他竟不愿意。
姜衡屿拉过他的手,低头轻问,“怎么了,即使不严重,也还是让太医瞧瞧更安心一些。”
沈溪年耳朵红了,头埋的更低,莫名又觉难过,眼眶也跟着红了,全无半分这个年纪应有的,开朗活泼小公子的模样,声音又轻又哑,“侍身摔伤了腿,不便给人瞧。”
姜衡屿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真是魔怔了,男子贞洁最为重要,摔伤必是伤在衣裳里头的,否则她直接就能发现。
顺手拉了摔伤腿还站着的小公子坐下,才与太医说,“罢了,那便请医正留下几瓶摔伤的药吧。”
“是,臣遵命。”
医正留了几瓶药给承恩殿的宫人,之前与姜衡屿说沈溪年摔伤的宫人快步走进来,在屏风外行了一礼,恭敬规矩,“陛下,夫人,奴才可要进来替夫人上药?”
姜衡屿在架子床上找了处地方一甩裙摆坐下,“进来吧,别耽搁了。”
“是。”
外头的宫人进来,跪在地上查看沈溪年腿上的伤处。
沈溪年依旧紧张,皇上好似不是很凶的样子,但民间流言传的太真了,他还是很怕,怕的咬了唇,攥着衣裳,不敢瞧她。
姜衡屿看出新娶的小夫人很怕自己,但不知是何缘由,只能温声哄两句,明日再给些奖励,叫他知道她不是什么动不动就要吃人的妖怪。
新娶的小公子虽相貌极美,可总这般怕她也没甚意思。
宫人撩开了小公子的裤腿,裸露出来的肌肤莹白如玉,一手尽可握住,只是上头多了些青紫,有些碍眼。
“嘶”
伤口明显是疼的,宫人的手刚擦上去,沈溪年忍不住痛呼出声,又忙压低声音,慌乱的往她这边瞟,生怕她发怒。
这幅作态,姜衡屿已经开始想自己是不是从前凶过这小公子,才叫他如此惧怕。
她脾气不错,但也有过几次对旁的公子冷脸的经历,莫不是无意间也曾对他这样,吓住了他?
“疼?”
高高在上的帝王低头温声询问。
沈溪年摇头,为表恭敬又补一句,“回皇上,侍身不疼。”
身边坐着的不仅是万万人之上,更是他今夜的妻主,也不知她可会温柔些,听那些公公说,越是身份贵重的女子,越喜爱在床榻上折腾男子。
一想到这,沈溪年鼻头又酸了,但他强忍着不落泪,贵公子的仪态此时才想要捡起来。
不能丢人,他已经入宫了,不能再像从前那样肆意妄为,他……没有后盾了。
入宫之前,他和自己的母亲,内阁次辅沈大人,恩断义绝。
他入宫为沈家全族谋富贵稳帝心,从此也再不是她沈怡的儿子。
绝情的话说出口时是爽了,可人进宫后他才觉得寂冷,沈怡想塞给他的下人他一个也没带,他孤身一人在宫里,被欺负了也不会有人管的……
沈溪年正悲观的想着,裸.露的小腿忽然覆上一只热乎乎的手。
他受惊看过去,一双桃花眼红红粉粉的,睁的圆溜溜,煞是可爱。
毕竟是少见的绝色,姜衡屿不知不觉多了几分宽容。
“揉的这般轻,淤血怕是几日都不会散,朕替你揉吧。”
沈溪年:!!!
他恨不能跳到床上去躲避那双手,神色也满是惊慌,“不,怎能劳烦皇上给侍身揉伤,有宫人揉就可以了。”
他想躲,偏偏腿被人抓住了,无论如何也避闪不开。
温热暖乎的手覆在那截莹白如玉的小腿上,下一秒,用力揉了一下。
“啊”
沈溪年短促痛呼出声,漂亮的桃花眼里立时氤氲上水雾。
姜衡屿没抬头,一心一意将淤青揉散,口中还安抚着,“忍忍,很快便好了,不揉散才是要遭罪的。”
沈溪年痛到浑身发抖,红唇咬出齿印,好不容易姜衡屿将淤青都揉散了,一抬头就是他这幅被人狠狠欺负了的样子。
怪叫人心疼的。
“怎这般娇气,疼哭了?”
她伸手欲去勾一勾男子脸上盈盈泪花儿,却不想沈溪年偏头,吸了吸鼻子,强自忍着道,“侍身没有哭。”
……
眼睛都红成这样了,还骗人?
美人垂泪,也别有一番风味,姜衡屿看了心情就好一些,也愿意哄着,“好,没哭便没哭,那夜色深了,可要安寝?”
她提及安寝,沈溪年脸颊倏地红了,今夜是他的新婚之夜,面前人,是他的妻主,也是九五之尊,她们……要做点什么吗?
她可会稍怜惜他一些?
听人说,那颠鸾倒凤之事,是极疼的。
小公子很怕疼,一双眼睛怯生生的望着姜衡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