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安君与贤君伊贵人似都被惊到了,廖伶人低头,掩住些许异色。
皇上垂眸看见小公子眼里的不安,他轻扯了扯她的衣角,“皇上,真的,有人在背后推侍身。”
沈家公子不会说谎,他也没必要说谎,她更不觉得沈溪年会无缘无故落水。
“是从背后推的吗,可有看见脸?”
沈溪年摇摇头,“没看见,发生的太快了。”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小公子没有准备,被人推入水中也反应不过来。
“嗯,无事,朕会查出来的,你不必害怕。”
沈溪年想到在水里呼吸不顺的恐惧,身子有些微颤抖,心里却很高兴,暖暖的热流淌满所有脉络。
“那些宫人呢,都叫进来。”
“是。”
海宁去殿外喊人,宫人排着整齐的长队进来,虽很多人知道此事与自己无关,但难免神色紧张。
尤其是承恩殿的宫人,陪主子出去一趟竟叫主子落水,保护不力的罪名就要落在身上了,抖的跟筛糠似的。
姜衡屿从那群人中扫了一遍,找到她下水救沈溪年之前,那个说话奇怪的宫人,对方脸色煞白,似乎被吓得不轻。
“将他们全部带到偏殿,传刑审殿的谨禾来,朕今晚便要知道是谁推了沈傧。”
“是,奴婢这就去办。”
刑审殿谨禾名一出,贤君差点没坐稳掉地上去,粗重的呼吸连安君这个不会武艺的柔弱公子都听见了,更别提自幼习武的皇上了。
姜衡屿视线落在贤君身上一瞬,忽然问起,“沈傧与伊贵人,为何夜深了还在外逗留?”
这话听着像是责怪,沈傧有些委屈,低下头埋首在皇上怀里,怎么都不肯抬。
分明是他受了委屈,皇上却还责怪于他,太过分了。
沈溪年不说话,伊贵人心跳的越发紧张,正要答话,被贤君抢了先。
贤君勉强笑着解释,“是侍身自觉与弟弟们不够亲近,同在宫中,大家合该亲如兄弟的,今夜也是想着唤弟弟们过来同侍身聊聊天亲近亲近,一起抄写佛经为皇上祈福,却不想两位弟弟回去的路上碰见了这等事,都是侍身的错,若侍身不多事请弟弟们过来,也就不会害得沈傧弟弟落水了,沈傧弟弟,你可会怪哥哥?”
他看向沈傧,眸色紧张,嘴角笑意牵强。
沈傧不说话,抿唇靠在皇上怀里。
姜衡屿冷眼看着一脸愧疚的贤君,这话听起来仿佛没什么问题,但姜衡屿知道,想与人亲近绝不是贤君的性格。
贤君在王府时就多生事端,与旁人不睦,整日嫉妒这个不爽那个,哪有想跟人亲近的道理?
“是吗,那你们抄的佛经呢,拿过来给朕看看。”
贤君身子更僵的厉害,可不等他说话,姜衡屿已经命海宁去拿了。
海宁回来时手中拿着两份佛经,分别递过去,“这份是伊贵人所抄佛经,这份是沈傧殿下所抄佛经。”
姜衡屿尾音上扬,“哦?不是说一起抄的吗,怎么只有两份?”
“奴婢问了咸福宫的宫人,说是贤君殿下想练一练沈傧殿下与伊贵人的字,故命人唤了两位主子过去。”
贤君脸色苍白,皇上来过他这又走了,他心中不悦,才会命人叫了沈傧伊贵人和廖伶人过来,想折腾他们,沈傧得皇上宠爱,伊贵人廖伶人每日的巴结太夫,太夫对他们都要越过他去了,实在可气。
从前他也做过不少这种事,可皇上从未在意过,此次怎么……
贤君苍白的唇蠕动两下,冷汗直冒,立刻跪下解释,“皇上,侍身只是,只是怕两位弟弟字迹潦草,会有失您的颜面……”
“够了,贤君,朕给你协理后宫之权,不是为了让你仗势欺人的!”
京中有声望的家族哪个不让自家公子学习琴棋书画?又有哪家公子的字迹会潦草,她拿到手的两份佛经,字迹分明工整漂亮!
皇上不再说话,贤君也跪在地上不敢回话,直到一腰上系着金腰带的嬷嬷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