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铃铛?狗脖子上扯下来的。】
钟离东曦和老楚头的第一次隔楼相会生动地上演了什么叫高手过招,谈笑间刀光剑影,彼此还能客气地道一声再会。
离他远点——老楚头如此教育楚溪客。
当然啦,作为一个开明的家长,老楚头不会如此直白地说出来,而是采用了迂回话术。
“崽崽,你交朋友的话会选择隐姓埋名、别有用心、徒有其表、一肚子坏水的斯文败类吗?尤其,他家长辈还是个靠着攀附高门贵女发迹,实际偷偷养外室,背信弃义、不忠不孝的狗奴。”
说这段话的时候,老楚头一点咬牙切齿的样子都没有,而是笑眯眯的呢!
楚溪客却莫名感到一股寒意,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不想,一点儿都不想。”
“那就是遇到这种人有多远跑多远喽?”
“嗯嗯嗯,一个眼神都不给他!”
“乖崽,”老楚头满意地摸摸他的头,“那下次碰见隔壁那小子,要记得,一个眼神都不给他哦!”
楚溪客:“……”
所以,自家阿翁刚刚铺垫那么多,说的是美人邻居?
“阿翁啊,您认识美人、不是,钟离公子啊?”楚溪客小心翼翼地试探。
“钟离?他也配用这个名号!”老楚头咔嚓一刀,把胖嘟嘟的何首乌剁成两半。
楚溪客吓得一哆嗦,立马缩着脖子不敢多问了。
好在,桑桑小天使及时出现了!
其实在翠竹大宅的时候桑桑就有点不高兴,好像是因为楚溪客只给阿晚准备了猫牌,没有他的。
桑桑生气的时候不会炸毛,也不会抓抓挠挠,而是把自己团在一个角落里,默默自闭。你叫它,它就蔫蔫地喵一声,给他好吃的小鱼干,它也会舔一舔,那可怜又可爱的小样子,反而比明目张胆地发脾气更让人愧疚。
“桑桑终于肯原谅我了?我把我的宝贝都拿出来给你挑,好不好?”
楚溪客狗腿地奉上自己的“百宝箱”。
那是一个黑黢黢的小木匣,没有漂亮的雕花,造型看上去也不甚精美,却被保养得很仔细,每一个角落都干干净净,掉漆的地方也被认真修补过了,可见主人是十分爱惜的。
这是原身三岁那年离开家时唯一带出来的东西,当时里面是空的,现在放满了他从小到大收到的小物件,十五年来,即使翻山越岭、遭遇劫匪,祖孙两个都没有把这个匣子丢掉。
“桑桑挑吧,想要哪个都可以。”楚溪客大方地掀开盖子,摆到桑桑面前。
桑桑仿佛知道楚溪客要送它礼物似的,当真用毛绒绒的小爪子刨了起来。
有圆溜溜的雨花石,有散发着香味的木雕,有草叶编的小蚂蚱,还有红线绕成的平安扣……
突然,一个细微的“叮铃”声传出来,楚溪客和桑桑都听到了。桑桑停顿了一下,歪了歪脑袋,然后压下小爪爪,再次碰了碰刚才的位置。
“叮铃铃——”这次响声更清晰了。
桑桑似乎确认了什么似的,小猫爪飞快地刨啊刨,眨眼的功夫就从一堆各式各样的物件中找出一个金灿灿的小铃铛。
想来因为闲置太久,铃铛表面有些乌黑暗淡了,好在做工非常精美,足以掩盖岁月的侵蚀。
“叮铃铃——”
桑桑好奇地拨弄了一下,听到愈加清脆的响声,顿时开心地玩了起来。显然,它选中这个铃铛了。
楚溪客却有些犹豫,因为这个铃铛不是他的,而是老楚头的。
似乎从原身记事起,这个铃铛就被老楚头戴在手腕上,即使穷得吃不上饭,他都没想过卖掉。
只有一次,老楚头出去一整夜,第二天脖子上带着伤回来,然后就把金铃铛丢掉了,还带着他一口气跑出长安,足足十几年都没再回来。
话说,既然被老楚头丢掉了,为什么会出现在小木匣里?当然是原身偷偷捡回来啦!
“给它吧,难得喜欢。”
就在楚溪客纠结的时候,老楚头突然抱起桑桑,把那枚精致的小铃铛系到了小家伙脖子上。
桑桑抬起爪子挠了挠,叮铃铃一阵响,开心地眼睛都眯起来了。
楚溪客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这是阿翁的心爱之物,还是留着吧,明日我去铁匠铺给桑桑打一个新的……”
“什么心爱之物?”老楚头垂着眼,神色冷冷的,“从狗脖子上拽下来的而已,桑桑不嫌弃就是给他脸了。”
楚溪客:“……”
他已经开始好奇,那只“狗”到底是何方哮天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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