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谌食不下咽,将嗓子里“干涩”的鸡肉咽下去,咳嗽了一声道:“阿觞和郭将军……走得颇近呢?”
刘觞笑眯眯的装傻充愣:“小臣只是区区内侍,如何能与小郭将军走得近呢?只是偶然说了两句话罢了。”
偶然?李谌冷笑,偶然都能一起下厨了?
李谌也不好撕破脸皮,笑着道:“甚好,甚好,内外臣和睦,朕还怕郁臣是个木头疙瘩,与阿觞你合不来。”
刘觞开启了善解人意的茶艺技术:“请陛下安心,这小郭将军哪里有传闻的那般榆木?反而谈吐幽默,行事有趣儿呢。”
李谌:“……”
李谌额头上的青筋差点暴露出来,实在吃不下了,将筷箸“啪!”一声重重放下。
刘觞还以为小奶狗天子终于破功了,哪知道年轻的天子调节能力当真不一般,也不是一般的能忍。
黑压压的脸色瞬间变化,转而笑得十足甜蜜,李谌道:“一只葫芦鸡罢了,阿觞都不敢独享,不辞辛苦的带进宫中,如此忠心耿耿,自然该赏……阿觞,你想要些什么?”
钱啊!
刘觞心说,当然是钱,给我多多的钱,金银珠宝都可以,不挑的。
李谌目前不能和宣徽、枢密二院撕开脸皮,还要他们来对付郭太皇太后和郭氏集团的势力,因此打算捧杀刘觞,继续腐化他。
不等刘觞回答,李谌轻轻敲了敲手心,道:“这样罢,马上便要开春儿,阿觞多做几件新衣才是,朕就赏赐阿觞绢帛五百匹,如何?”
刘觞一双晶亮的眼眸快速晃动起来,心里飞快的打着小算盘。他早就对眼下的市价打听了一番,斗米市价200钱,绢帛比较值钱,一匹市价800钱。
天子赏赐绢帛500匹,核算下来拢共40万钱,也是个不小的数目呢。
而且皇宫中的绢帛,可不是市面上流通的那种普普通通的绢帛,价值怎么也得翻倍!
刘觞美滋滋的谢恩:“谢陛下恩典。”
“诶,”李谌温柔的道:“阿觞不必客气。”
刘觞还在美滋滋,突然被李谌握住了双手,若有似无的感觉掌心一痒,小奶狗天子的食指竟轻轻的勾挠着刘觞的虎口。
刘觞:“……”
这什么情况?挠手心?一定要这么暧昧的吗?
果不其然,天子李谌的眼神幽幽,探身在刘觞耳边,轻轻呵了一口热气,低沉沙哑的笑道:“阿觞,不若……今日便留在朕的紫宸殿一起燕歇,别回内侍别省了。”
刘觞:“……”
刘觞狠狠打了一个哆嗦,虽自己已经变成了太监,虽自己已经与小奶狗天子睡过,但底线不能一退再退!
“陛、陛下!”刘觞难得打了一个磕巴,干笑道:“宣徽院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忙完,小臣改日,改日再来侍奉陛下。”
小奶狗天子俊美鲜嫩的容颜微微一笑,感叹道:“阿觞好辛苦。”
“还、还行吧……”刘觞打着哈哈,想起自己穿越而来的那夜,实在太疯狂太可怕了!这紫宸殿他一刻也呆不住,赶忙道:“小臣、小臣先告退了!”
说罢,一溜烟儿跑出紫宸殿。
李谌温柔的笑意在刘觞转身的光景,瞬间消失殆尽,脸上只剩下冷酷的疏离。
“鱼之舟。”
“小臣在。”
“着人去传郭贵妃,就说……”李谌垂目看了一眼食合中的葫芦鸡,幽幽的道:“朕要在浴堂殿,招幸郭贵妃。”
鱼之舟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不过还是本分的垂下头去,恭敬的道:“是,陛下。”
浴堂殿乃是大明宫内朝的宫殿之一,也是皇帝众多的寝宫之一,就坐落于紫宸殿的东北角。
自从天子登基以来,便从未宠幸过任何一个宫妃,且眼下青天白日的,皇上竟说要招幸郭贵妃,这已很不寻常。
鱼之舟自幼生活在宫中,人情世故通达,思维也敏锐,他方才一直侍奉在侧,将天子赏赐宣徽使刘觞的事情听得清清楚楚,宣徽使堪堪离开紫宸殿,必然会去领赏,如此一来……
郭贵妃岂不是又要和领了赏赐的宣徽使碰面?
郭贵妃因着金锤玉蓥千金辂的事儿,对宣徽使刘觞早有不满,若是又碰到宣徽使被赏赐,难免是一番新的腥风血雨。
鱼之舟心中有些纳罕,自从陛下登基以来,似乎……似乎与往日不太一样了。
“娘娘!”
“娘娘大喜事儿啊!”
拾翠殿中,宫女欢欢喜喜的跑进毓秀园:“娘娘,陛下、陛下招幸您呢!”
“什么?!”郭贵妃过于欢喜,猛地站起身来,“豁朗”一声直接将摆在腿上的手炉掀翻,差点烫了自己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