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秋花见人走了,叹口气的将门关严实,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不语。
她坐回小矮凳上继续剥蒜,好一会儿,才幽幽叹道:“咋这个命苦哎。”
这一顿饭吃的林白梧食不下咽,即便叔婶的手艺好,将鱼做的喷香,又在鱼身上撒了金贵香菜,绿油油的,很是有食欲,林白梧也味同嚼蜡,甚至都忘了给猫儿喂食。
堂屋里人多,猫儿不愿意进来,就在后院里耍。还是郑芷想起来,端着小碗去喂了饭。
院里雪厚风劲,渊啸正在巡视领地,爪爪踩在雪面上发出咯吱脆响。
院门“吱”一声打开,渊啸循声望去,见不是林白梧,找了处晒得到日光的地儿,懒洋洋的卧了下去。
这样一只毛茸茸的大猫儿,浑身覆着银亮的条纹,日光一晒,很是威风。
郑芷欢喜,总想去摸上一把。可每每此时,他都还来不及近身,这猫儿便呲溜一下跑的老远,一双兽目朝他瞪来,发出瘆人的黄光。
好凶,不给人摸……
郑芷哆嗦一下,将盛了鱼头的小碗放在雪面上,转身回了房。
渊啸支起耳朵,待周遭都静下来,才踱步过去,将碗中鱼吃了个干净。
而今的它虽是幼态,身量如一只大猫,食量亦然,可神虎族血脉的烙印和极速愈合的伤口,让它食欲大涨,完全不满足于碗中之量。
风声渐紧,渊啸择了处高地俯视,忽见茫茫雪面上一只落单的黄羊幼崽,正焦躁的四处张望。
渊啸黄金瞳骤缩,身体里野性的血液开始沸腾,让它怀念起原始血肉的甘甜。
它缓慢的舔了舔爪尖,躬身而起,如疾箭般猛窜了出去。
吃过饭,林白梧没多呆便告辞了。
冯婶子想留他住下他没应,要给他装吃食也被他拒了,只抱着猫儿往家去。
渊啸吃饱喝足,在小雌怀里舒服的哼唧。
风雪时停时起,很是冻人,吹了林白梧头脸一层白,他却感觉不到一般,埋着头吭哧吭哧往家走。
忽的,就感觉脸颊一热,林白梧低头看去,被裹的严实的大猫正滴溜着一双眼,伸了舌头小心的舔他。
猫儿的舌面覆着倒刺,并不多舒服,可林白梧却毫不嫌弃。
他看着猫儿,轻轻的笑,可笑着笑着就挂不住嘴角了,埋头在它怀里,呜呜哭了起来。
渊啸一早就觉出小雌不对劲,可又不知道他是怎么了。而今见他哭了,便挺着肚皮给他埋,又伸了肥厚爪爪抱住他的头,给他暖耳朵。
哭过一场林白梧便好多了,他自猫儿怀里抬起头,与它沉默的对视。
朔风呼啸,密林兽嚎,廖天白雪漫漫,纷纷扬扬。
连绵起伏的山峦没有尽头,林白梧望向远山,轻声道:“猫儿,我想上镇子,你陪我吗?”
镇子……
渊啸眯了眯眼,甩了甩粗壮尾巴,仰头舔上林白梧冻得通红的脸蛋:“唔!”
林白梧一滞,本是无心的一句,竟得了应,他惊愕的低头看向猫儿:“真的陪我吗?”
这难道还有假?山路崎岖难行,它难不成真放他一人出去?
渊啸尾巴甩的“啪啪”作响:“嗷呜!”
林白梧睁圆眼,埋头进猫儿颈间蹭了蹭。不论是不是他会错了意,猫儿的应,都熨帖着他的焦躁、不安,让他心口一片滚热。
小雌手臂好生用力,勒得渊啸快要喘不过气,可他又好香好软,它不忍躲,仰着头、张大口费力的呼吸,尾巴却甩得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