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就是那挡风挡雨的墙,有他在,林白梧心里踏实。
林大川认真道:“我们梧哥儿是顶好的,他们都不识货,阿爹定给你寻个好人家,绝不叫你随随便便嫁人。”
林白梧红起眼:“我都听阿爹的。”
正说着,就听见“咕噜”一声响,两人皆作一愣,转而又都笑了起来。
林大川道:“饿了吧?爹瞧瞧有啥能吃的。”
他腿脚不利索,一日三饭全指望着隔壁药铺的伙计,人家若是忙的紧了,他便只得随便垫上一口。
林白梧将猫儿放地上,包袱拿到腿面来,他带了些吃食的,还有要给王家的蜜红薯干,人家不要,他一并拿了回来。
林白梧将东西掏出来,放林大川手上:“爹你饿不?先垫垫肚子,我去做饭吧。”
他站起身:“阿爹,哪里好做饭啊?”
“出门去左拐有灶堂。”林大川想了想,又道:“你饿的紧了吧?要么就别忙了,隔两道街有家面馆,去买两碗热卤面,吃完再把碗送回去就成。”
林白梧脚磨了磨地:“成,我去买!”他还没吃过镇子上的面呢,可新奇。
林大川正要给林白梧拿铜板,他却躲开了,伸手进棉袍子里,掏出个叠的四四方方的雪白帕子,摊摊开捧宝似的给林大川看:“阿爹你瞧。”
林大川随声看去,就见里头是几把铜板钱。
林白梧彤红着小脸,舒展着眉眼:“之前让爹帮我卖帕子,攒了这许多呢。”
林大川也笑起来:“梧哥儿能干,可真厉害!”
林白梧挑出数枚攥手里,其余的裹进帕子再揣回怀里,所谓财不外露。
“阿爹你等我回啊!”说罢叫上大猫儿,小兔儿似的蹬蹬蹬跑走了。
林大川看着他那欢快的背影,轻轻勾了勾唇。趁着这时候,他得赶紧将药换了,免得被娃儿瞧见了难受。
林大川反身进炕里将膏药罐子摸出来,他腿脚不便,东西全放在趁手的地方。
这顿打狠毒,不仅叫他折了腿,浑身上下再没一块好地方。只庆幸多是皮肉伤,当下死不得人,可他上了年纪,一动就疼,只能咬牙硬挺。
他打开膏药罐子,轻轻叹口气,又开始心疼起那没要来的一两银子。
他家梧哥儿的棉袍子都穿了好几年了,肩膀连着前胸还破了口,要是多些银钱,也好做件新的。
他瞅镇子上的哥儿、姐儿的,都穿带花纹的布,上头印着山山水水,他家梧哥儿漂亮,穿上定也好看。
正想着,外头传来敲门声,林大川赶紧用白布将残腿裹好、药罐子收起,问道:“谁人啊?”
“林伯是我,周云山。”
周云山没有带秦锦,是孤身一人来的,他被叫进来,可屋子实在太小了,只能局促的坐在小马扎上。
林大川低头看他,“梧哥儿没丢,找来了,你且放心吧。”
周云山宽大的肩膀缩起,不安的搓了搓手:“实在对不住,没给他送来门口。”
“瞧你说的什么话,你肯冒风送他上镇子,林家已经要谢你了。”
“不用林伯。”周云山挠了挠后颈子,“我俩这么熟了,这都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