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地方小,又没窗,全靠一盏油灯照明。
林白梧昨夜起了烧,怕将病气过给刘榕,就没请他进屋。
刘榕倒是不在意,他过来本就是想摸摸猫儿的。
两人到院子,找了个日头晒得着的地儿,将大海碗放下。
不用人叫,大猫儿自觉的跃过来。日光里,它的毛色润泽,银色的斑纹耀眼。
刘榕看得呆了,叹道:“我从没见过这样威风的猫儿。”
林白梧微怔,忙解释道:“山里的猫儿,要比镇子上的大些。”
刘榕想摸又不大敢,小心问了句:“今儿个能摸摸吗?”
大猫儿自碗里抬起头,一双黄金瞳亮极,它幽幽看人时,双目聚着光,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威险气息。
刘榕收回了伸在半空的手,苦恼着:“那不摸了。”
猫儿吊着眼看了他半晌,抖了抖毛,两步跃去了高处。
一海碗新鲜内脏被它吃了个干净,饱虽饱了,却不餍足。血脉深处强烈的欲/望让它疯狂而躁动,想猎捕更庞大的野物,将它们拆吃入腹。
林白梧看看正兀自舔毛的猫儿,又看向刘榕,满眼歉意:“对不住啊。”
刘榕虽失落却不多难过,只仰着头巴巴的瞧,一副看得到却摸不到的可怜样。
林白梧不禁问:“你这么喜欢,怎没自己养一只呀?”
刘榕伸一根手指比在嘴边:“嘘!我爹爹不叫我养。”他垂下眼睫,“我一摸猫儿狗儿的就起疹子,痒的厉害,我爹爹就不让养、不让摸。”
“那我可是罪过!你昨儿个还摸了!”
“说来也奇怪,摸它我倒不起疹子呢。”刘榕怕他不信,撸起袖子给他看,确实顶白的手臂,没起一点红。
可今儿个也不知怎的,大猫儿怎么唤也不肯下来,就卧在高处,居高临下的睨着人。
刘榕摸不着猫儿,只好作罢,他看向林白梧:“马上就是年节了,你是留这儿过年吗?”
林白梧点点头:“等雪化些才能回。”
“可太好了,那空了我来找你玩儿吧。店里不多忙,我爹爹不用我了,可我几个哥哥手上有活儿,没人陪呢。”
“好啊,我还没在镇子上过过年呢。”
刘榕欣喜道:“咱这镇子村里人多,过年大多回家了,一到年节可冷清呢,但是有年会,会放烟花爆竹,咱们一块去吧。”
林白梧有些为难:“可我得陪着阿爹,兴许去不了。”
刘榕想了片刻:“那我们晌午出门,早些回呢?”
“嗯……行吧。”林白梧笑眯眯的点头,两小哥儿就这么说定了。
眼瞧着时辰不早,刘榕得走了。林白梧送他到门口,忽然想到什么般将他拉住了:“你等我下。”
刘榕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林白梧风风火火的往屋里返,没多会儿又跑了回来。
他手里拎个纸包,塞刘榕怀里:“拿回去吃。”
刘榕一低头:“这不云祥家的糕饼嘛!好贵呢我不要!”
“你收着,你给了猫儿这多吃食,又不肯收钱,这个得拿着。”
“那哪儿行,这是你家年货吧。”
林白梧又往他怀里塞了塞:“不是,旁的送的,我借花献佛。”
“好,那我收了,下回还给猫儿带吃食。”刘榕红扑扑着小脸,抱着纸包出了门,可走了没两步又折了回来,嚅嚅出声:“那个梧哥儿,我来你家看猫儿的事儿……”
林白梧笑盈盈道:“知道的,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