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就嫁了,这也太赶了些。
林白梧正想着,就被刘榕拉住了腕子:“去瞧瞧热闹,吴家阔气,每回都能讨到赏钱呢!”
林白梧本想拒了,却被刘榕拉着跑出去好远。
吴家出手大方,讨彩头的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刘榕活泛得浪里白条似的,很快就拉着林白梧钻到了前头。
前头两个妇人正在唠嗑,嗓子大的唢呐声都压不住。
“除夕阴气重,吴家这讲究的人,咋还能除夕娶呐?”
“说是给老道看过了,吴大爷起不来是魂儿没了,让娶个小的到阴曹地府唤他归魂儿呢。”
“说的好瘆人,什么人家愿意嫁过来呦!”
“聘礼下的多,咋都有人愿意嫁。哎哎哎快瞧!发喜钱了!”
接亲的队伍还没到大门口,已经有侍婢托着描金鸳鸯的红喜盘,在撒喜钱。人群顿时热闹起来,高举着双手等着接彩头。
吴家讲究,喜钱都是装在香囊里的。红色、黄色的精细布面,绣着吉祥如意、岁岁年年。
刘榕跳得高,抢到五六个,林白梧也接到两个。
待吴家侍婢收了喜盘,刘榕才拉着林白梧钻出人群。
刘榕将香囊打开,里头是些铜板,钱不多,只为讨个吉利。他红扑扑着脸:“咱们去买糖人吧,前头有一家做的可像样了!”
林白梧还没从“除夕阴气重”、“新娘子去地府叫魂”里回过神,心里又惊又惧,提线木偶似的点点头,跟上了刘榕的步子。
到申时两人才回去,天边起了霞,金灿灿的扑满半面天。
刘榕显然是还没逛够,到巷子口还依依不舍的拉着林白梧,“我还想去看放烟花爆竹,你不去,我只能叫上二哥哥了。”
“叫上哥哥也好,有人陪。”
“哎。”刘榕直叹气,“他顶不爱说话,阿父说他是个闷葫芦。”
两人有说有笑,刘榕笑声清清亮亮,银铃铛似的。到分别时候,他忽然问道:“梧哥儿,你可有许人家啊?”
林白梧脸色一红:“还没呢。”
刘榕蓦地来了精神,眼神明亮:“我两个哥哥没娶亲呢!我家虽算不上多富裕,可都是实在人,你要不要见见呀?”
“嗷!”一声吼,大猫儿猛的窜到刘榕跟前,眼睛瞪得溜圆。
刘榕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退,躲在林白梧身后,探出个脑袋和大猫儿对视。
“你干啥这凶啊!”
“嗷呜!”大猫儿犬牙呲出,凶得吓人。
刘榕缩起脖子,就露出双眼,小声嘀咕:“咋样也嫁不上你,凶什么凶嘛。”
只这一句话,直接点燃了渊啸的怒火,毛都炸了起来。
刘榕人好,想来刘家也不会差,林白梧自知身上带疾,又难生养,不敢高攀,本来也想推拒的,谁料这大猫儿反应这么大,小炮仗似的。
他赶紧将猫儿抱怀里,本躲在他背后的刘榕一瞧见逼近的猫儿脸,逃似的跳开好远。
林白梧搂着大猫儿:“榕哥儿日日给你带吃食,你咋能凶人家呢?”
渊啸仰头巴巴的看着小雌:“呜呜呜!”他说你不嫁我!
林白梧自是听不懂它在呜咽什么,只无端觉得大猫儿难过了。
他抱娃儿似的拍它小背,低头亲它毛耳朵:“干啥生气呀,又不是不爱你了。”
“唔?”渊啸下颌抵着他胸口,伸着脑瓜要贴贴。
刘榕在边上看得瞠目结舌:“我咋瞧着它……那稀罕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