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刹却顿了顿,向着花园里扫视了一圈。
虞星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庭院靠近假山的地方有一口废井,打水的轱辘都坏了。
“走吧,中庭是这边,往左拐走出去就是前院,咱们是从侧门来的。院子多人多,又是办事的时候,容易迷路。别乱走。”
白袍男的眼睛微微眯着,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虞星之看着他:“你不是覃家的人吗?”
白袍人谨慎地说:“覃家是柳树村有头有脸的人家,听说家里生意做到国外去的,家里的少爷随便出国读书,我一个普普通通的村民怎么会是覃家的人。我只是在覃家帮工,领一份薪水。”
虞星之看着他重孝的衣服,点了点头:“这样啊。”
穿过中庭往前院走人就多了起来,每个人都穿着戴孝的白衣,丧服的帽子罩着头,以至于打眼看去分不清男女。
虞星之和谢刹两个穿着常服的人,在这样的环境里就显得格格不入起来。
但是那些人却好像没有多少意外,只有少数人好奇地看了他们几眼,多数还是因为虞星之过于出众的美貌。
“老常,这是?”
“两个旅客,迷路了找地方过夜,我带他们去上柱香。”
路上遇见有人看过来,白袍男会主动介绍谢刹他们,大家就理解地点点头。
每个人都话不多,即便是在他们家也好像和白袍男一样谨慎着什么。
“半夜不去睡觉吗?大家。”虞星之问道。
白袍男看他一眼:“半夜要守灵,总要安排些人守着,这是规矩。”
那些人随意站在前庭各处,有些在低头交谈着什么,有些似乎只是站在那里,只有少部分人像是有事在忙,走来走去,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当虞星之和谢刹穿过中庭往前庭的门槛,那些人忽然停下了手头的事,齐刷刷朝着他们去的方向看去。
……
构造极其复杂的大宅院,但基本的格局布置还是差不多的,灵堂布置在前院,如果从大门进去的话,直走两道门就是。
复杂的是中庭以后的布局。
灵堂上没有照片,只有一个牌位。
还有停着的一口黑漆漆的棺材。
火盆里一直烧着什么东西,三五个人跪在垫子上守灵。
罩着整个头脸的白袍看不清男女,那些人见谢刹这些陌生人也没有任何兴趣抬头。
白袍男被这些人叫作老常,简单地介绍了一下两个人的身份,然后拿了两炷香给他们。
“上面那位是我们的表少爷,年纪很轻,才二十九岁,很不幸车子掉进了湖里,唉……”
堂上低低地哭声,不知道是真的悲切还是礼节性的哭灵。
谢刹和虞星之对着牌位三鞠躬,对家属说:“请节哀。”
那些人并没有抬头,只是更低地低了低头,就算是还礼了。
白袍男老常走过去跟守灵的其中一个人耳语了几声,指了指谢刹他们,那个人并不抬眼只是点了点头。
谢刹的目光停在棺材和火盆边守灵的人身上。
老常走过来,挡在谢刹面前,威胁一样眯了眯眼:“后生,时候不早了,主人家同意了,让我带客人去客房休息,这边请。”
谢刹没有动,灵堂里一片安静,所有人都一动不动低着头。
老常的脸隐在晦暗的光线下,手慢慢背到后面。
虞星之的手指落在谢刹的肩上,停顿,在谢刹看来的时候对他温柔地笑了下:“累了吗?我们跟着常叔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