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觉得武力值完全不是一回事,覃家的人立刻转变了对谢刹的态度。
“唉,事情说来话长。那得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我们覃家世代是给人做丧葬行的,特别是扎纸人的活计,靠着这一手绝活祖上在外地开铺子赚了大钱,男人一有钱不就想那回事吗?祖上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个楼里的女人,听说是个家道中落的大小姐,人长得漂亮又好生养。本着改善家族后代血统的朴素想法,祖上花了大价钱给女人赎身,把她娶了回来。”
几个人分座坐好,男人吩咐给谢刹上了茶水,自己也点了根烟,眉头皱出深深的褶子。
讲故事的是那个老太太,她点着烟锅,一边想一边断断续续地说。
“后头几年起了兵祸,生意不好做,祖上就趁着局势还不算太乱关门低调回了乡里。那个女人当然也是一起带回来了。日后谁也没想到,这就是一切的祸源。祖上老家里早年就娶了亲的,那也是个泼辣的婆娘,正经的当家主母肯定不会看得惯城里的小妖精,家里从此就没个消停。”
“头先说了,祖上娶那个女人是看重她的出身,很是宠她,每日里花了大价钱补身子就是为了她的肚皮。那女人也争气,进门第二年一口气就生了俩大胖小子,后来零零总总加起来生了九个男丁。那在几代都人丁单薄的覃家可是大功臣啊,祖上那是要摘星星绝不给月亮的。”
“当家主母子嗣就差些,只有一儿一女,看那女人一向不得劲,但也就是女人那点子嘴皮子扯头花的事,只要爷们硬气镇得住场子,就不会闹出个什么来。谁成想事情就是这么邪门,有一天主母的那个儿子,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不见了。他脑筋一向有点问题的,是个傻子。”
“主母那时候就疯啊,到处找怎么也找不到,人就有点不对劲了,一个劲说是那女人谋害了她儿子,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祖上念在她没了儿子心里难受没有怪她。半个月后,有人在井里打水发现了傻子的鞋……尸体都泡烂了。”
老太太吐口烟圈,叹息一声。
“不知道怎么的,后来就说查出来了,说是那女人的女儿推下去的。那女人是个妖精,生得女儿也是个小妖精,小小年纪成天斜着眼睛看人。一查出来主母的疯病就好了,铆着劲为儿子报仇。那时候覃家在柳树村十里八乡的生意有一半是主母这边的,那年头讲究亲上加亲,主母和祖上那是姑表亲,这事一出还得了?”
“那小姑娘就被沉了塘,给她兄弟填命。那女人哭得哟,眼睛都瞎了,头在地上哐哐地撞,求她男人救救命。但那丫头干得事,就是祖上自己不得脖子后发凉。女儿没了,那女人又瞎了,那段时间世道乱生意也做得马马虎虎,除了依旧叫人每日好吃好喝照顾那女人的肚子,祖上再不到她那里去。”
“女人是难产死的,死得时候整个人又胖又肿,孩子却生不下来,稳婆为了孩子不得以开了她的肚子。里面是一对龙凤胎。落地没多久,女儿体弱先咽了气。女人挨到晚上才死的。”
老太太咂咂嘴,满是皱纹的脸上辨不清表情,像是轻蔑嘲讽又像是唏嘘同情。
“都说儿子就是女人的命,命没了当娘的能善罢甘休?主母是个能忍的,一天天叫人给那女人吃的东西里加了一种猪草,表面喂得白白胖胖的,人都变了形,实际上秤没有二两肉,跟吹鼓的纸人一样。肚里的孩子是活生生饿成那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大人夺了孩子的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