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手快步跟上去,见陛下越走越快,竟然有种要立刻逃离此地的感觉,感觉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
副手心道:小殿下才多高,不正儿八经站好根本看不到陛下的脸,应该是真的没注意到面前的人是陛下,肯定不是故意忽略陛下。
但如果他现在冲上去给陛下解释,可能会遭遇冷眼。
嗯,他决定当做无事发生。
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陛下真是口是心非,想抱抱孩子直接蹲下来抱孩子不就好了?
这还要摆什么姿态?!
扣扣是真的没注意到别人,他就想着摘了花立刻回来给姨奶奶看到,等从姨奶奶怀里抬起头,才想起来刚才似乎和什么人错身而过了呢,还是很高的人。
他仰头,好奇地问:“姨奶奶,刚才是谁呀?”
岑太太抱着他揉揉额角,想着江慕寒看到扣扣也没反应,来问好也绝口不提扣扣的事情,心里想可能他或许还没准备好给扣扣当爸爸,所以也就不再提他:“没有谁,走吧扣扣,我们去把好看的花朵插在瓶子里。”
“嗯嗯!”扣扣被姨奶奶抱住,有些好奇地朝着走廊转角看了看。
好像是个很高的人呢。
有点像爸爸?
可是裤子是他没见过的,不是他见爸爸那次穿的军靴。
岑太太叫阿絮准备了小小的窄口花瓶,将花枝修剪一番后,让扣扣摆弄插花玩。
扣扣抱着一个小小的可爱花瓶,双手手肘撑在茶几边缘,语气萌软地问:“姨奶奶,拔拔呢?拔拔每天都很忙吗?”
“嗯,很忙。”
岑太太想,要不然她去看朋友时,索性将扣扣带上,省的让陛下照顾不周,回头孩子心里闹情绪,反而不好。
真要叫他们相处,也可以等以后再说。
岑太太揉了揉扣扣软软的婴儿帽:“扣扣想爸爸吗?”
“嗯!”扣扣双手抱着小花瓶,揉了揉外面浮雕的小鸟儿,乌溜溜的大眼睛转啊转,“姨奶奶,扣扣可以把这个送给拔拔吗?放在拔拔的桌子上。”
他担心姨奶奶不同意,绕到茶几那一头揪住姨奶奶的袖子轻轻地晃,“姨奶奶,好不好?好不好?”
“好。乖孩子。真是有心了。”岑太太揉揉他的小脸颊,指着他手里抱着的小花瓶和花枝,“让阿絮阿姨帮你送过去,好不好?”
扣扣点点头,转过身,双手捧着花瓶。
脸蛋上难得是一副慎重的小表情:“阿姨,你要给拔拔哦,说……说是扣扣送的小礼物哦!”
他有些害羞地将脸蛋埋在姨奶奶的手臂上,额头轻轻地蹭了蹭。
岑太太心都化了,搂住小扣扣。
摄政厅,江慕寒刚进去,就接见了一位军政大臣。
对方是来斥责第九军团的指挥官唐郁森在军团管理上有问题,说的是唾沫飞溅、情绪激愤,仿佛唐郁森开着军舰炸了他家的卧室。
其实不过是唐郁森这些年晋升过快导致的积怨,每过一段时间就有一些仗着自己是老贵族的大臣到江慕寒面前抨击他的所作所为。
江慕寒听得耳朵起茧子,加上刚才被“冷落”了一下,心情极度不爽,等这位旧贵族出身的、垂垂老矣的大臣说到一半,他拿起桌上的一本旧书,当着大臣的面狠狠地砸向他。
大臣受到惊吓,惶恐不已,慌忙接住这本书,战战兢兢地问:“陛下?您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这些人——”
满脸肃穆的江慕寒气势冷傲,坐在宽大的椅子中,狭长的双眸投射出寒光,语气是如冰窖般森冷,
“我看在父亲的面子上,给足你们这些人面子,但你们现在要蹬鼻子上脸,要我彻查唐郁森?怎么了?您已经年迈至此,记忆衰退得都不记得唐郁森是我江慕寒亲手提拔的?他怎么一步步升的职位,怎么一步步走到今天成为第九军团的指挥官,难道我不比你们这些老东西清楚?!”
拄着拐杖的大臣吓得步步溃退,手里拿著的那本书哗啦一声掉下去,额角陡然冒出一粒豆大的冷汗。
咆哮声从摄政厅穿出来时,门外的侍卫都颤了颤。
刚好阿絮走近,侍卫得知她的来意后,瞪了瞪眼,却也只能硬着头皮敲门。
“陛下,岑太太身边的阿絮在外等候。”
厅内,副手急匆匆地回应:“先在外面等候,陛下有事。”
阿絮温声道:“陛下,是小殿下摘了鲜花让我送过来。”
正在与军政大臣对峙的江慕寒,修长的手掌搭在扶手上,神色瞬间放缓了,语气异常柔和地对副手道:“去拿进来。”
副手心道这花来得时机太妙,他连忙拿进来放在办公桌上,毫不吝啬地夸赞道:“一看就知道是小殿下从花束里选了最好看的一枝送来的,有三朵花呢,真不错,就跟小殿下一样,是小幼崽里最可爱的。”
江慕寒的冷眸微掀眼帘,不假辞色地道:“怎么你是要准备对着这朵花写一篇咏叹词吗?”
副手:……怎么我夸还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