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软并不是太会应付,微红起脸捧着纸飞机,“小叔叔您太客气了。”
沈慎言并没有要接过来的意思,他的身量比唐软高一头,单臂微撑住门框,另一手插在西装裤兜内,成熟男性的韵味油然而生。
唐软只好把纸飞机用手小心地捏住,胡乱找个话题轻声问:“小叔叔平常在哪里上班?”
没心没肺的一句话叫沈慎言笑意横生,“听软软的意思,是嫌我游手好闲整天往亲戚家转悠?”
沈慎言的金丝眼镜挂一条细丝般的金链,绕过耳后垂在笔挺的西装马甲,折射出一种璨璨的光斑。
“不不......不......”唐软紧张得脸涨红如潮。
仰头看沈慎言的笑,居然有一点眼熟的错觉。
有点温柔,但令人不敢深思。
或许是因为小叔叔与沈顾是亲戚,才觉得眼熟吧。
“别紧张,虽说我比你和小顾大十二岁,小顾对我喜欢用平语,而你每次看见我总毕恭毕敬的,会让我错觉自己像个七八十的糟老头子。”
沈慎言并无过分的言辞,相反谈吐颇为幽默文雅,捏回自己随便折的纸飞机,反手摸摸唐软丝绒般的头发,“我可是正正经经有工作的,而且很快你就知道我是做什么的了。”
算是打个招呼,潇洒地挥挥手道,“改天见。”
唐软愈发认定自己就是个大笨蛋,随便两句话也能开罪得了沈家长辈,即使沈慎言并未流露出介意的姿态,谁知人家心底会不会骂自己没有眼力见。
瞧着沈慎言离去的身影,唐软的肚子几乎有点痛起来。
沈慎言走到沈家宅院,司机将车子提前热好,并替他开门。
顺便问了一句,“二爷,是否帮你把垃圾扔掉?”
垃圾吗?
沈慎言捏着手里的纸飞机,在两指间掂量一番,最终露出微不可辩的冷笑,将纸张宝贝似的揣入大衣的内口袋。
珍重道,“不必,谢谢。这是我的宝贝。”
沈顾躺了两三日,突然问起前天喝的鸡汤十分合口,主动要家佣再熬一盅来尝尝。
家佣只好求到小夫人那边。
唐软当社畜时经常自己做饭,虽说脑笨口拙,手却灵巧得紧,汤点小菜样样拿手。
沈顾喝了鸡汤全当是后厨手艺精进,也没去问究竟是谁熬制的,连续喝了一周,每天还换着汤底配料,面色总算红润些,机体的抵抗力增强,膝盖因寒冬引发的神经疼痛也能很好缓解。
还有就是,唐软只要不触碰他的领地圈,沈顾居然能忍他。
尤其是沈顾在书房照例学习的时候,唐软也拿着一沓彩纸,安静地坐在果绿色沙发里忙一些手工折纸。
正常的社交距离在0.46-1.22米以内。
沈顾偶尔抬头目测唐软坐在两米之外,很好得保持了固定距离,属于他个人允许范围之内。
唐软不知究竟想做一个什么样的浩瀚工程,叠了上百个不同颜色的三角。
绝对没有好奇,沈顾问,“你平常都不用学习?”
一句话直射红心,羞耻得某人瞬间脸红道,“我,我毕业了。”
沈顾猜他最多比唐凌大一点,没想到居然毕业了,随口问了哪个学校毕业的。
唐软说是某间贵族学院。
沈顾几乎脱口而出,“花钱就能进能出的学校。”
唐软那边彻底不说话了。
沈顾微停止手中的钢笔,抬启眼帘。
唐软沐浴在阳光底下,整个人红扑扑的,许是被憋得气闷,卷翘的长睫毛一直在拼命跳跃,他的脖子又长又白,穿的宽松毛衫完美地露出他的优点,低垂的后颈宛如珍珠串子一直延伸进毛衣衣领深处,细细的汗毛渗出些带着蜜蜡的热香。
沈顾有点口干,甚至气紧,伸出二指勾了勾衬衫衣领的宽度,还是透不过气,索性解开最上层的纽扣。
“我......”
其实他没有解释的必要,实事求是的认定自己说的没错。
电话铃蓦然响起,打破一层无形中尴尬的气氛。
沈顾决定转移注意力,结果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
眼神迸出暗光。
唐凌。
对唐软冷冷道,“你出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