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串门似的,重照神色如常走回了府邸,皱眉:“国公府传消息过来没有?”
易宁说:“大公子被国公爷禁足在家面壁思过,我没收到他的消息,倒是国公爷来问了侯爷好多次。”
重照问:“爹为何让大哥面壁思过?还有别的消息吗?”
易宁想了一下:“这个没提……还有,京城有传言您和许尊使有私情,在许府沐浴焚香共处一室,总之,话本子都出来了。”还是要被封杀的那种。
重照示意他闭嘴。
重照把梅花香饼给易宁分给下人尝尝鲜,回房把袖子里的信纸藏好,让易宁给国公府回消息让爹娘心安。他今日胃口不好,随便吃了点午饭,便带着易宁去大理寺。
陆家的案子了结,许长延和丞相大人暗中较劲,最后许长延更胜一筹,翻出陆武利用官职权力克扣粮草和军饷来谋取私利的旧账,两方彻底撕破脸,最后皇上判陆武死罪,陆家其余人沦为奴籍,流放西北。
现在陆家众犯已经迁移至大理寺大牢。
陆家彻底倒台,重照心中的大石放下。陆家和李家一向敌对,李家倒台的时候,陆武还踩上一脚,拿着自己的权势压制李正业在军伍中的人脉,使得国公府险些周转不过来。
陆武甚至伪造镇国公杀俘虏充人头的罪名,给了李家沉痛的一击。
大理寺的地牢阴暗潮湿,还有一股令人作呕的腥味,重照掩住口鼻,由衙役带着走过高高的台阶,昏暗的地下室里只有蜡烛的光亮跳动,和狭小的天窗落下一道阳光。
昔日尚书大人衣衫褴褛、落魄不堪,满脸漠然的表情。
重照说:“陆大人此刻一定很疑惑,我与陆大人素不谋面,怎么会过来看你?”
陆武嘲讽道:“数十日前,怡红楼后院,与小昭侯曾见过一面。除此之外,我们素无瓜葛,怎么,小昭侯不会是来看我陆某的笑话的吧?出身堂堂国公府,怎么如此没有涵养?”
重照心平气和,“实话实说,见到你这样,我心情就变好了。至于涵养……小时候我跟大街上我把陆景胜打成猪头,让他再也不敢在我面前跟狗一样叫个不停的时候,你说我会关心涵养吗?”
重照真想说自己霸气侧漏一个顶仨,虽然现在不能把你们打趴下,但以前就能把陆景胜打倒在地。
陆家仗着自己有权有势在京城作威作福已不是一天两天,除去一个就是为京城除去一个祸害。还可以压一压以陆景胜为首的纨绔之风。
陆武的脸扭曲了一下,“小昭侯以为陆家是倒在了姓许的那小子手中?你错了,是皇上猜忌陆家。当年惠帝矫诏篡位,我随丞相保持沉默,陆家上下保持沉默,是以衡帝伺机除去我而已。”
他慢慢地抬起头来,如饿狼般盯着重照,“而且皇上不会放过国公府这个大功臣,他会慢慢地除掉当年的旧人,然后毁掉国公府,一点一点地为十二皇子登基铺路,而我,在下面等着你们。”
地牢角落还躺着死去的老鼠的腐肉,陆武走投无路,在重照面前留下一句诛心之言,即便他不得不承认,李正业的手腕确实是比他高明许多。而那个叫许长延的,下手快准狠,锋芒毕露,又或许是将来难以预测的变数。
重照并不为意,忍着想要吐的恶心感,在回去的路上,远远地望一眼陆景胜。
陆景胜的牢房环境好一些,就是人的状态不怎么好。
入狱的第二天,在九龙卫的审讯逼供下,陆景胜疯过一次,后来人就变得呆呆傻傻的了。
重照出了门,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心道,陆家结束了。
重照以为可以歇口气,想想办法抢救一下他哥,结果接连两日被晨吐搞到虚脱。孕期反应如洪水猛兽般,挡也挡不住。
林飞白来给他细细地看过胎位:“侯爷,胎儿很健康,有反应很正常,别因此厌食不吃,没有营养补充,对你和孩子都不好。”
重照捏着筷子,咬着酸萝卜块,林飞白看他吃了点清粥,道:“若是状况仍不见好,怕是得另外想办法。这件事还是不打算告诉国公爷和钟夫人吗?”
重照说:“不。”
林飞白有点发愁,“三个月后就显怀,瞒不住的。”
重照坚定:“我会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