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典的三日休沐结束,所有入宫的小宫女们也回到宫里继续宫中事务的学习,但所有人都学不到心里,负责教导的姜尚仪看到这样的情况也没有太过严厉,因为大家都心知肚明,只要朝堂上出了结果,小宫女就可以各奔东西了,什么学习只是个幌子,既然这样姜尚仪自不必强加要求,只是从前殿传来的似乎不是大家想要听到的消息,在惴惴不安中杨师道没有让大家久等,只是第二天就递交了小宫女安排的名册,然后内侍监伙同李尚宫二人来到训育宫宣读皇上圣旨。
内侍监谦让一下由李尚宫掌读:“鉴于大家在庆典中的优异表现,皇上特别奖赏为大家选定良配,喜结良缘,现安排如下:萧未央嫁于晋王李治殿下,韦瑶嫁于齐王李佑殿下...”剩下的安排就是一些普通皇子和世子。
这样的结果让所有小宫女都感到意外,尤其是萧未央和韦瑶二人,二人的心中其他人跟自己完全不能比较,所以不管别人怎么样,自己总该被留下来,现在看似比其他人要好一些,但二人也没有为此高兴到哪,之前已经有风声传出,但她们还是对自己的身份抱有一些幻想,二人进宫的本意就是为了留在宫里,结果还是被送出宫,不管晋王还是齐王现在并没有什么名声,想来是不被皇上重视的,传闻中皇上钟爱于太子和魏王,这样看来自己都是被放弃了,想想进宫之前的野心,现在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李尚宫读完圣旨之后继续说道:“现在各自的安排你们已经知道了,可以收拾自己的行礼归家了。”说完跟姜尚仪示意,然后和内侍监就一起离开了。
众人直到他们离开才敢互相讨论,这时一个声音小声的说:“娘娘,我们怎么办呢?”
众人看过去,是如意她们,大家这才想起来刚刚的旨意里面都是庆典中上台表演的人,还有一些是没有参与的,不待姜尚仪讲话,韦瑶就抢着道:“你们这些小门小户还想干嘛?难道你们也想嫁给皇子世子吗?简直是痴心妄想,乖乖地从哪来到哪去。”
姜尚仪也没有马上说话,她想起了来之前的事,她为了此事特别去请教了两位娘娘,因为这些事情还是两位娘娘在管理,韦贵妃娘娘什么话都没说,选后的事情结束后她就不在意这些事情了,只是告诉姜尚仪按照以往的规矩办就行了,姜尚仪自己安排,阴德妃娘娘则是气还没有下去,冷笑着道:“就凭这些人也想一步登天,我偏不给她们这个机会,全给我扔到犄角旮旯里,这就是痴心妄想的报应。”姜尚仪知道这是阴德妃在拿这些孩子做出气筒,因为她在选后这件事上面失算了,只能拿这些孩子撒气,可是姜尚仪也没有办法,宫廷就是这样吃人不吐骨头,她虽然有些心疼这些孩子,但却不会替她们做什么,阴德妃说得对,既然想要进宫一步登天,那就需要面对宫里的险恶,只是姜尚仪今天却得到了一个不可能的人的传话,想到这里她看了如意一眼,之前这些孩子各个趾高气昂的,都被送出了宫,没想到这个如意是个有背景的,居然能托贤妃娘娘说话,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可是为什么之前她没有说过呢?并且在萧未央受伤后这孩子可是吃苦不少,也没有说过她认识贤妃娘娘,是故意隐藏?还是早就知道今天的结果故意藏拙?只是贤妃娘娘的安排也很奇怪啊。
想到这里姜尚仪道:“由于宫里人数不足,你们剩下的这几个人还是需要按照原计划留在宫里,所以之后的学习你们还是要用心的。”
听了这话可以留下的变得很开心,萧未央、韦瑶她们则是感到不可思议,怎么可能?自己都被送出宫,这些小门小户却被留下,萧未央马上询问道:“尚仪娘娘,您确定这是上面二位娘娘的安排吗?她们可以留下?”
“这不只是娘娘的安排,这还是皇上的安排。”
可以留下的孩子听到这样的话更开心了,居然还是皇上的意思,那自己就更加有可能了,还真是祸兮福所伏啊,虽然没有被两位娘娘选中去参加庆典,但却阴差阳错的可以留下来,至于那些参加庆典的人,虽然得到了奖赏,但却失去了见到皇上的机会,大家进宫不就是为了这个机会吗?现在她们失去了,想到这里有几个孩子就开始得意洋洋的看着韦瑶她们,以前受了她们不少欺负,现在可算扬眉吐气了,倒是把韦瑶她们气得不轻,真是被她们爬上枝头做凤凰了,转身就离开了,姜尚仪看着她们的样子微微摇头,只是说了一句“接下来你们还有学习,明天再来吧。”也离开了。
只是这注定了只是姜尚仪的一厢情愿,姜尚仪本来还想再教一些宫里的规矩,帮助这些孩子更好的在宫里生存,但是这些孩子早就被“做娘娘上位”的想法搞得心猿意马,哪里还会学的进去,恨不得现在就见到皇上,姜尚仪无奈的摇摇头,良言劝不住找死的鬼,自己虽然同情弱者,但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弱者,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就随她去吧,然后就开始安排各自的去处,好歹人数不多,这也是姜尚仪不想再教的原因,除去萧未央她们,小宫女只有九个人了,她还教什么,按理来说后宫的确缺人,只是她不明白皇上为什么把那些人全部放出了宫,现在只有这几个人什么也干不了,宫里那么多需要人手的殿怎么分?还有德妃娘娘说的扔犄角旮旯里,只是这些孩子注定是没有出头之日了。
姜尚仪道:“本来按照宫里的规矩,你们还需要两年的学习来适应,但是一来人数太少,就不必耽误老师教你们了,再就是宫里急需人手,你们直接到需要你们的各殿学习,现在做出安排,明天你们就可以去处所找到自己的负责主官学习处理日常事务了,现在因为你们年纪还小都在学习阶段是没有官职的,在你们及笄之后,尚宫娘娘会根据你们的表现册封你们相应的官职品级,所以希望你们多多努力。”后宫六大尚宫局下属二十四司,可以安排人的地方很多,且符合德妃娘娘的心思,姜尚仪就把人安排好,如意被安排到了起居注馆学习,这其实是贤妃娘娘的意思,这也是姜尚仪不懂的地方,起居注馆算是宫里比较边缘的馆阁了,日常工作就是抄写记录,她不知道为什么贤妃娘娘指定如意到这里,姜尚仪在这些孩子里面还是比较看好如意的,聪明伶俐,知进退不贪心,这时候如意小声说道:“尚仪娘娘,宫婢有一个不情之请。”
姜尚仪笑着道:“你说吧,趁现在我还能帮到你,出了训育宫我就无能为力了。”
“娘娘,徐慧年纪小,您看能把她跟我分在一起吗?可以吗娘娘?”
姜尚仪思考片刻:“好吧,虽然各处所都需要人,但徐慧这孩子这么小,干不了什么事情,那就让她跟你一起去起居注馆吧。”
如意和徐慧听了很高兴,一起道:“谢谢娘娘。”
杨氏知道了如意被安排到起居注馆的消息也放心了很多,够偏远,离争端够远。
如意和徐慧第二天到了起居注馆的处所,见到了这里的主官,二人看到坐在上首的男子赶紧行礼:“训育宫宫婢武如意、徐慧见过大人。”
“你们是训育宫安排过来的新人?”上首的男子一脸呆滞,起居馆是缺人,但自己也不是要这些人啊,两个小萝卜头?
“是的大人,我们是训育宫的学徒小宫女。”
男子往门外看了几眼,没看到人:“只是你们过来了吗?没有其他人?”
“是的,大人,只有宫婢二人。”如意精气十足的道。
话到这里,男子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自己每天已经很忙了,还送两个学徒过来,再说了,起居馆是要跟书写打交道的,这两个孩子能干得了吗?看起来倒是挺精神,眼睛四处张望,这样的人可能静下心来抄写记录吗?男子又心寒了一分,但事情摆在眼前,只是无奈的接受了。
“本官名叫褚遂良,是皇上任命的本馆主官起居郎,你们知道起居馆是做什么的吗?”
“回大人,宫婢现在不知道。”
褚遂良叹一口气:“哎,起居馆,全称起居注馆,是宫里负责掌管起居注的馆阁。起居注,是历朝历代记录帝王的言行录,古之人君,左史记事,右史记言,所以防过失,而示后王。记注之职,其来尚矣。现在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