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寒景真情实感地竖了个中指,“牛逼。”
他有点怀疑这才是江廖音放着好好的Alpha不当,非要装残废Omega的真正原因——不用承担家业,也不用对任何人负责。只等捞够了好处,随时都能抽身而去。
眼前这个人,即使享受着太子爷的待遇,却对家里把他当宝贝疼的太上皇没什么感情可言,甚至连声爸都没叫过。从小筹划着攒够老婆本就人间消失,到时候被骂一句白眼狼恐怕也不为过。
纪寒景不明白。江廖音的心思从未遮掩,他家太上皇却看起来一点都不在意,依旧是要什么给什么。
是莫名其妙的一家人。
在他跑神的这段时间里,江廖音的思绪也没停过。
过去的两天里,他经历了人生中从未想过的匪夷所思的事。
他标记了一个发//情中的omega。还不辞辛苦地把他背到了一处看起来比客房舒服许多倍的木屋里。然后丢在床上标记了第二次。
他明明已经吃了药,试图保持清醒。却在听到床上传来隐/忍难/耐的低//吟后依旧理智全失,彻夜标记了他第三次,第四……次。
应该不会死吧?
还是会有别的什么后果?
江廖音突然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产生怀疑。
他以前又没有标记过别人。对临时标记和永久标记的区分也很随意,只道前一个咬得浅一点,后一个咬得更深。
这之间会有量变产生质变的效果吗?
不断进行临时标记,叠加后会变成永久标记吗?
江廖音想了半天,觉得自己可能该回学校把翘过的生理课重新上一遍。
又或者——
直接去把这事弄明白。
聊天到此结束了,纪寒景在拿手机看他哥昨晚表演舞台的直录视频,顺便在评论区贡献彩虹屁。
江廖音被染发膏糊了满头,暂时也没什么别的事可做。一闭上眼,放空的脑海中就又涌入一幕幕绮丽的影像。连同他的每一个神态,每一句呢喃。塞得满满当当。
江廖音很快就对刚才的话感到后悔。
就算要负责也没什么大不了。
他不希望那个Omega再被别人标记。
但真要负责……
怎么个负法?
镜子里的人发丝漆黑,同样一团墨色的眼底蕴了晦暗不明的光芒,悄然滋生出难以自察的占有欲。
头发刚吹干,江廖音就站了起来。
纪寒景还沉浸在他哥的美貌里,一抬头见这人已经走到店门口,“……你干嘛去啊?晚上还有课!”
“翘了。”
江廖音单手插兜,将小药盒往上一抛,又接住。握紧在手心里。
“去找我的茶。”
**
这天日光西沉之时,季韶终于缓缓醒来。
墙上的挂钟精确到毫秒。这已经是他失去意识的第二天了。他不记得是什么回来的,睁开眼时却在自己房间的床上。全身酸软脱力,疲惫程度比起连续开两天两夜的会议也不遑多让。
后颈撕裂般疼痛。他勉强支撑身体坐起来,瞥见旁边皱巴巴的枕头上粘了根不明生物的毛发。金灿灿的。
金……毛?
心里一阵嫌弃,他下床的动作急了些,又腿软得厉害,被地上散乱的抱枕绊了一下险些跪倒。却依旧急匆匆地,艰难地走到浴室里,背对着镜子回头看。
层层叠叠,深浅不一的暧//昧印记,在冷白色调的皮肤上格外明显。
他大约明白发生了什么,眼底涌现出厌恶的神色,咬牙伸手按了按后颈处腺体生长的地方。溢到舌尖的痛呼又硬生生吞了下去。
他被人标记了。
他居然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被一个不知来历且毫无担当干完就跑的人标记了。余生都要跟这个不知来历毫无担当干完就跑的人绑在一起!
那么多年的隐忍,无数次夜晚中药瘾发作时铭刻入骨的痛楚。那么漫长的煎熬都扛过来了。
最后竟然在这种时候,在这个地方。功亏一篑。
强烈的事实冲击面前,季韶反而冷静下来。
他如往常一样泡了澡,换了身干净舒适的衣服走出房间。离开时往门上瞥了一眼。
门上居然还挂了“禁止打扰”的小木牌。
怪不得他在房间里待了这么久,一直没有工作人员发现异常。
真是细心周密。
他走进了茶室里,坐下随手指了样茶就再不出声。一言不发又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
刘生没料到仙人生气时气场居然这么可怕,跪坐在茶案另一边给他泡茶,等水烧开时大气都不敢出。
恰在这时,许松延来茶庄找他。还没进茶室就开始嚷嚷,“季韶季韶我来找你辽!快出来!我要喝你那两万块钱一斤的好茶!”
季韶眼皮都没抬一下,声音冷漠莫得感情,“坐。”
“……”
许松延进来看他这样也吓了一跳,挨着刘生旁边小声问,“你们季老板怎么了?”
好不容易来了个人能分担低压,刘生稍微松了口气,仍旧心有余悸,“午觉刚醒,可能是没有休息好。”
“是……吗?”
许松延更觉得惊悚。
到底是什么惊天动地的美梦被吵醒了,能让他露出这种表情。
一脸……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