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垠予跟林修见过一次,练习场较劲的枪响犹在耳边,那一次他摸不清这人什么心思,眼下却再明了不过了。
沈槐朝林修迎上去,勾肩搭背好像年龄都无端小了几岁,但与热络的沈槐不一样,林修脸冷得掉冰碴子,上来就把沈槐怼出了银河系。
“你不是说不玩3P么。”
沈槐差点儿没吐出口血来,胳膊僵在林修肩膀上,他从来没从林修嘴里听过那么不堪的话,还是在这么个正经场合,林修音量不低,正好能被那两人听到。
“我跟秦朔说一声,现在他不用跟着你捡漏了,可以加塞了,多好。”
沈槐顺势小推了一把林修的肩膀,退开半步:“我说林修,你吃错药了说话这么癫?”
林修大概没被沈槐这么呛过,气焰更涨:“你再说一遍?”
“再说八百遍!林修你平时跟兄弟阴阳怪气也就算了,人前也发神经,你几岁人了说话也没点儿谱,那是谁!”沈槐伸手指住袁喊,“国话院的都喊他袁老师,他当得起,这么埋汰人你就是欠……”沈槐还算把得住嘴门,把那个“揍”字咽下去了,手一甩,“不跟你一般见识了。”
林修眯起眼睛,上前一步抓住了沈槐的衣领:“欠什么?你还要为了这种戏子跟我打架?”
沈槐怔忪一瞬,火也起来了,眼看两人的拳头都一触即发。
“我们只是一同吃个饭。”任垠予的声音温吞地响起,沈槐一侧脸,看到林修的手腕被任垠予握住,任垠予手背青筋凸起,面上冷凝,林修咬了下牙,似乎暗自用力,但还是没绷住,手一松,放开了沈槐的领子。
沈槐整整衣领,服务生已经把保安喊来了,不知所措地站在旁边,沈槐扭过头去,对服务生笑着说:“见笑了,麻烦继续领路。”
服务生只好抖抖索索地往前走,沈槐没看林修一眼,拂袖而去,任垠予放开林修的手,两人目光在半空一阵短兵相接,最终也错开。
任垠予转身跟上袁喊和沈槐,林修却突然开口。
“你穿的是他的衣服?”
任垠予低头看自己身上的夹克,没反应过来,而后才看到内搭的T恤,一件简单白T,胸前绣着一排单词“blind for love”,任垠予飞快回忆,他确实也有一件同款T恤,但最近搬到沈槐家的时候应该没有带,今早出门出得急,伸手到衣柜里胡乱抓了一件,看这件眼熟且好搭,就套上了,该是沈槐的。
但这衣服又不是限量,林修怎么知道是沈槐的?
任垠予转过身,看到林修双眼冒火,仿佛想把他身上那件T恤用视线烧毁,任垠予想了想,说:“我跟他住一起,不小心拿错了。”
林修几乎通红的眼睛移到任垠予脸上,任垠予面无表情,转身走了。
站在包厢门口的服务生帮任垠予推开门,让他听到了袁喊的话尾:
“结果在你们这种人口中,我们还只是戏子。”
沈槐微微蹙着眉,也不管任垠予推门进来了,接着说:“什么我们这种人,一休他今天脑子短路了,我更加不是‘这种人’,你今天的成就哪一分不是你应得的?知道这个不就行了。”
任垠予停在门口,没有更进一步,他又听袁喊说:“我不知道。”
沈槐气极地笑了一声,抬头对任垠予说:“站那干嘛,进来啊。”
任垠予便走进去坐下,本来就不对劲的气氛被压缩,困在这间屋子里更加挥散不去了,屋子里只有沈槐对服务生说:“这个这个这个,算了这些全都来一份。”的声音。
等菜陆陆续续上齐,就只有沈槐在闷不吭声地吃,任垠予和袁喊倒真像是来给少爷陪酒的,偏偏这酒陪得毫无情调,十分不符合戏子的职业属性。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槐终于从他的蟹壳里抬起头,后知后觉道:“你们今天一起试镜的?”
“嗯。”袁喊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