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副将匆匆走人,剩下江太守一个人对着韩将宗傻笑陪坐。
韩将宗悠闲坐着喝茶,仿佛中了邪,脑中隔三差五想起昨夜马车中醉酒的骆深。
约莫晌午时刻,江太守只觉得坐的双腿发木屁股发僵,长孙江潮终于带着从钱庄起取出来的现银回来了。
江父不爱说话,全靠着江首逸才苟且到一个知州当,是个遇到事情就靠后缩的人,没跟着去帮忙。
江天就更别提了,庆城中提起来谁人不知不晓。
全靠着吃喝玩乐又嫖又赌出的名。
好在江家还有个长孙江潮,为人坦荡,也争气,堪称一代青年表率。
此次能这么快就筹集到现银,也全靠着他一人奔波。
江太守吊起双眉看着他。
江潮见过礼,擦了擦额头的汗,这才礼貌的笑了一声:“几大钱庄跑了个遍,让韩将军久等了,总算凑够了。”
江太守猛的松了一口气。
韩将宗站起身,“既够了,那韩某也就不多留了。”
江太守见他完全不提‘官商勾结’那回事,也没有再多要钱,才明白他是逗自己玩的。
一个身强力壮正值壮年的将军,这么不正经,竟然跟一个坐在棺材里的老头子开玩笑!
江太守心底“哼”了一声。
“二位请留步,”韩将宗看了一眼放在马车上成箱的银子,也没有掀开点数,自顾上了马车,坐在了车夫的位置上,“韩某图个方便,将这马车也一并拿走了。”
江太守:“……”
韩将军在薅羊毛方面从来不输任何人。
庆城的街道不管什么时刻都是繁华的。
韩将宗在驾着马车在街口停了一会儿,刘副将从远处走过来,见到他等着,脚下快走数步,跑到的马车跟前。
“打听清楚了,”刘副将打量一样四周无人,低声说:“这骆深,上头没有大哥,下头只有一个弟弟,还是个奶娃娃。”
韩将宗点了点头:“骆家现在他做得了主吗?”
“应该做得了。”
韩将宗“嗯”一声,余光瞄见他满脸激动之情,微微皱起了眉。
这边刘副将激动的脸都有些红了,又上前半步,离的韩将宗更近了些,“我还打听出来点别的事。”
他神神秘秘的说:“骆家本来就他一个的,后来关于他‘爱好男色’的秘密没有捂住,叫骆老爷知道了,劝说无果之下,才从同宗的堂弟那里过继来一个孩子,全当是给骆家留个根儿。”
韩将宗一愣。
虽然他三言两语就将首富的秘辛抖搂干净,但是外人是永远没法体会到当事人‘劝说无果’是怎样个劝说法,身处视面子如生命的富豪中间,又会被别人怎样嚼舌头根。
或许通过现在仍旧热切的坊间流言蜚语,就能窥见当初的秘闻该是多么轰动一时。
“将军?”刘副将见他不说话,喊了他一声。
韩将宗呼出一口气,眉目还没舒展开,深沉感慨道:“军中传闻不假,‘哪里有八卦,哪里就有我的副将’,看来是真的啊。”
刘副将三天两头被他怼,已经习惯了,练出来的脸皮堪比城墙厚,闻言没有一丝的不好意思。
“咱们回客栈吗?”他询问道,然后歪着脑袋一看车上的大箱子,“哟呵”着往旁边退了几步,“江家真是有钱啊,这么快就凑够了现银。”
韩将宗挑起嘴角沉沉一笑。
“上车。”
刘副将爬上车坐在一旁,不放心的望了望身后。
韩将宗:“看什么?”
“不大放心,这么大没见着过这么多钱。”刘副将道。
“只要你别一直回头看,并且双眼发光,别人就不知道这里头装的是钱。”韩将宗道。
刘副将深吸一口气,仍旧心里怦怦直跳,“会不会有人抢劫啊?”
韩将宗这次连话都不回了。
二人顺着繁华街道一路行驶,刘副将一直提心吊胆,控制不住自己看向车内的眼。
片刻后,韩将宗没话找话的问:“你说一见钟情这种事,发生的几率有多大?”
刘副将想了想,实话实话:“一厢情愿的比较多,真能双方看对眼成就良缘的,非常少。”
他笑了笑,冲着自己的上司挤了挤眼,“是哪家的姑娘这么优秀,能得我们将军的青眼呀?”
“去。”韩将宗骂了他一声,“少起哄。”
刘副将无所谓的耸耸肩,看着马车转了个弯,本着主街而去。
主街最繁华,并且人更多,带着这么多钱太危险了。
刘副将安慰自己,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听将军的准没错的。
马车继续前行,在骆家门前戛然而止。
刘副将:“?”
韩将宗:“下车吧。”
“……”刘副将不解望着他,“什么意思?”
“庆城首富家中钱财无数,安保措施一定非常严密。”韩将宗道。
“所以呢?!将军!”刘副将震惊的望着他:“难道你‘一见钟情’的对象是骆少爷吗?!”
韩将宗上下打量他一眼,才发现他没有背着行李,“叫你回客栈拿行李,行李呢?”
刘副将“啊”了一声,干巴巴的说:“……忘了,光顾着打听事儿了……”
韩将宗斜了他一眼,刘副将看他神色往后缩了缩。
秋日的晌午也是晒人的,马车停在太阳底下,没一会儿就觉得皮肤灼热发烫。
“你饿了吗?”韩将宗问。
刘副将没明白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摸了摸肚子感受了一下,“饿。”
“那你还不快去。”韩将宗说:“早去早回,回来的及时,还能赶得上骆家的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