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昨晚慕昀从自习室回来得太晚,就把衬衫随手挂在了床边,导致某个下床从来不看路的家伙摔了个开门红。
临床住着,摩擦自然难免,舍长赶紧顶着笑脸帮忙和解,以免不打紧的小问题造成寝室矛盾。
“别乱甩锅啊,人家挂在自己床上的,下楼梯也不看着点。赶紧去洗洗,我给你找个邦迪。”
孟居的起床气还在,烦躁地揉了把自己的头发,一瘸一拐地推门去水房。
慕昀拧着眉毛看了眼自己挂在床边的衣架,沉默地下了床。熬夜熬得太狠,导致这会儿也精神不佳。本着“自己的麻烦自己解决”的心态,从丛雨航手里接过邦迪,跟到盥洗室。
孟居洗了把脸,满脸流着水珠睁不开眼,听到身后有声音,直接伸手把纸巾递过去,哑声问:“还有血迹吗?帮我擦擦。”
鼻梁处温柔的轻抚还伴着几丝刺痛,冰凉的水珠被逐一拭去。等到孟居能看清人像时,才发现帮自己擦脸的人根本不是丛雨航。
“好些了吗?”慕昀垂眸询问。
不愠不急的嗓音让孟居大早上起床就摔跤的火气无处可发。
何况原本也只是件小事,只好闷声点了点头,收拾收拾准备去上课。
江大男神转系,而且和系草住在同宿舍的事,在外国语学院里并不是个秘密,绝大多数的人都知道。
但看见这两个人并肩走进同一间教室时,学生们还是不自觉地在内心惊叹了声。
孟居加慕昀啊,什么梦幻组合?
再仔细看看,这两个行走的话题制造机,一个温润如玉,疏离感如常,另一个满脸不爽,鼻子上还贴着创可贴。
没有故事,也得有事故吧?
感觉到身上落着无数道探寻性的目光,即便没有恶意,也让孟居觉得有些不舒服。
虽然早预料到了,和颜值天花板一起上课必定会被围观,可现在,原有就不可言述的某种差距上,又多了一道淤青和一个邦迪。
慕昀翻书发出的细索声音让孟居略微偏转去视线。
余光中的人似乎并不在意,或者是完全习惯了周遭的打量,安然自若地预习阅读。
他漂亮的指尖捻过书页,原本崭新的翻译材料上多出了很多批注和笔记,显然是全部自学过了。
“看什么,你也没见过我?”慕昀冷倏倏地张了张嘴,手上写字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孟居收回目光,暗自骂了句臭脾气,低下头也开始翻读教材。
周一的下午没有课要上。
午休时, 516寝室的众人都从食堂带了饭回来吃。
丛雨航扭头接水,无意间看到了略显诡异的一幕。
慕昀手里捏着根数据线,正要从床上下来,而孟居抱着水杯,也竖在楼梯中间。
一上一下,他们就这样沉默地僵持在一起。
原本以为这俩人的床梯矛盾已经过去,现在看来才是刚刚开始。
童泽捧着杯柠檬水在旁看着热闹。
“要不然你俩也掰手腕得了。听体育院的兄弟说,他们都是这么解决上铺设计不合理问题的。谁赢了,谁就拥有这个床梯的优先使用权,我和丛哥给你们做见证人。”
孟居抬眸看了眼冲突对象,率先从梯-子上让开,拉了把凳子,扬着下巴示意:“过来,三局定胜负。”
慕昀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极轻地嗤了一声,先明后不争般宣告:“你别耍赖。”
孟居没应答,只朝他晃了晃掌心。
快点,别废话。
慕昀点头,脸色平淡地坐到桌子另一边,伸手和他交握在了一起,对方刚用冷水洗过手,皮肤触感依旧冰凉。
“我倒数啊,三二一,开始。”
“我去。”
丛雨航的开始声和童泽的惊呼几乎是同时响起。
就在游戏初始的第一秒,慕昀的手已经紧紧压着孟居的手倒在了另一端。他清冷的目光中没有揉进半丝厉色,却让第一局比赛结束在了瞬息之间。
两人维持动作三秒,谁都没有动。
接着孟居缓缓地抽出了自己的手,他沉默着走到桌边,踩着椅子,硬生生用双臂力量从侧面撑上了床铺。
“你干嘛去了?不是说三局两胜吗?”丛雨航疑惑地仰头,看着这家伙把自己连人带头地裹进了被子里。
从铺上传出沉闷的声音:“不玩了,直接给他吧。”
丛雨航茫然回头,看了眼还坐在原地的慕昀。
才一局,他就把一个能在地板上倒立做托马斯回环的选手打自闭了?
孟居躺在床上足足小半天,动也没动。慕昀却自顾自踩着床梯,悠然地上上下下。
调停失败,丛雨航只能暗笑,516寝室小霸王遭新来的大佬残暴制裁了。
天色暗淡,孟居才爬桌子下了床。
这种新开发的方式虽然也能用,但来来回回拿几次东西就没了力气,只能把自己半身挂在床畔扶手上休息。
慕昀冷眼看了一下午,终于心软,靠在床边,主动和挂着的人搭话。 “知道你现在这样子像什么吗?”
孟居懵然地抬了抬眼:“恩?”
慕昀调转自己的手机屏幕给他看。
上面是一只毛茸茸的阿拉斯加犬,正抱在楼梯上欢快地晃jiojio。
孟居:……
“行了。”慕昀松口道:“不跟你闹了,床梯你照踩,每天这么受气式上床法,胳膊都能粗一圈了。 ”
孟居负气,使劲地翻上床,咣的一声瘫在床板上。
“用不着,我不踩嗟来之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