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腾空的感觉并不算舒服,舒服的是顾星隽很暖和。
宋景书失重,手臂反射性的勾住顾星隽的脖子。
“你干吗?”宋景书慌张着。
“你不是走不动路了吗?”顾星隽不想在医院耽误时间。
“别人都再看我。”宋景书不好意思,他一个大男人,被另一个男人抱着,也太奇怪了,会有人用猎奇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
“有人想看,你就让他看,看你几眼,你又不会掉肉。”顾星隽嫌弃他啰嗦。
不知所措的宋景书并听不进去:“总归有些……不舒服。”
顾星隽一把将他的头按低。
鼻子磕在顾星隽的肩膀上,一张脸都被迫埋进暖和的外套里。
“唔……”宋景书动了动。
“别慌里慌张的。”兴许每天健身确实能让力气大,顾星隽抱着一个大活人,健步如飞的出去。
宋景书忐忑一阵,问道:“你是想把我带回你家吗?”
“不然呢?把你扔大街上?”顾星隽嘴上不饶人,宋景书知道他是存着好心,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驳。
顾星隽不想在医院耽误工夫,可只要一想起来,他怀里这个还挺压人的蠢货,肚子里装着别人的种,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有意吓唬宋景书,将人颠簸一下。
“啊——”宋景书害怕,只能用力抱住他的脖子。
“你想勒死我!”顾星隽恶人先告状。
“你……我……我。”宋景书窘着一张脸:“对不起,我怕高,你别撒开我。”
卡在宋景书腰上的手臂收紧,只是收紧一点点,两人的距离却像是拉近了许多。
宋景书觉得不自在,却什么都不敢说,顾星隽心情很糟糕。
他眉头倒竖,嘴角下拉,抱着宋景书的手克制着力气。
对于顾星隽繁杂的情绪,宋景书微弱的察觉到,大气不敢出,他搂着顾星隽的手臂不敢放开,也不敢收紧,僵持着,。
不知道为什么顾星隽没发作,一直忍耐着,但宋景书清楚,此刻的顾星隽就像是一桶洒在地上的火.药,随便一点火星,就能把他炸成灰。
刚被顾星隽用言语的刀子扎了一下一下的宋景书,心里更怕顾星隽,更不敢忤逆顾星隽。
顾星隽就能闻见宋景书身上的味道,明明是个的男人,身上却有一种带着暖意的香甜。
两人回到车上,顾星隽随口说:“你生孩子……”
那股说清的香味,甜腻腻的,像极了顾星隽心仪的甜牛奶的味道。
爱好甜食,肠胃不好的顾星隽,对微微甜味的甜牛奶很钟爱。爱屋及乌,此刻居然觉着宋景书都是好闻的。
要是直言问出这句,宋景书肯定又要生气。
“……”我会怕宋景书生气?
恼羞成怒的顾星隽差点被自己气笑,最近他脑子一定是抽了。
“你要说什么?”宋景书面露怯色。
目光停在宋景书单薄的胸膛上,顾星隽咬牙:“闭嘴!”
紧忙抿紧嘴唇的宋景书望向顾星隽,满是畏惧。
将车子开进地下停车场,顾星隽说:“钥匙门卡都给你,自己上去。”
“可是……”宋景书局促着,那是顾星隽的家,主人家不在,他自己去顾星隽的家,算什么?
并未听见宋景书打算说什么,顾星隽说道:“算了,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宋景书赶忙拒绝。
一路上,顾星隽已经接了好几个电话了,顾星隽公司每天都忙,能拨冗陪宋景书在医院耗半天,宋景书可谓是受宠若惊,再耽误顾星隽的时间,就有些太过厚颜无耻了。
“你不用什么不用,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给我老老实实听着,懂吗?”
顾星隽在前面走着,宋景书只能小跑着跟上。
“别跑!”顾星隽在电梯前停下脚步等他:“高燕和说你身体不好,不能剧烈运动。”
按了上楼的电梯,宋景书心里更不安了:“我会老实呆着,不会乱动你的东西。”
“随你便。”顾星隽刚说完,竖起手指,点着宋景书的鼻子说道:“昨天早上你买来的那些烂菜叶子肯定不新鲜了,肉冷冻着还行,不过你刚输完液,还是别找事自己做饭了,先休息一天,不然累倒了,最后还是我给你收拾烂摊子。”
宋景书点头,他不是呆子,也知道不是逞强的时候,不能再给顾星隽添麻烦了。
不如坦然接受顾星隽的好,把顾星隽的付出记下,度过这一个坎,等生活步入正轨,再慢慢回报顾星隽。
跟在顾星隽身后,宋景书亦步亦趋。
“老实呆着,身体不舒服就赶紧给我打电话!不要一个人扛着,想吃什么提前说。”顾星隽安排道。
宋景书一个劲儿的点头,平时总嫌弃他磨叽絮叨的顾星隽,一句接着一句安排着,尽管还是凶巴巴的,宋景书却很乐意听。
要是换做昨天晚上,宋景书满脑子想的都是不能被顾星隽发现身体的秘密,这时就坦然不少。
失业了,甚至没钱生活,被顾星隽拘着骂着,迷瞪着就寄居在顾星隽的家里,宋景书反而没了知道刚怀孕时那种不上不下,浑身难受的感觉。
从少年时养成的毛病,只要是跟着顾星隽,哪怕是刀山火海,宋景书都不怕,顾星隽本事大,他站在前面,妖魔鬼怪都能镇住。
见宋景书满面傻笑,顾星隽说道:“那我走了。”
“顾星隽,谢谢你。”宋景书说。
“行了别肉麻了。”顾星隽不耐烦道,离开家时,却忍不住弯了嘴角,果然,积德行善所获得的满足感,还是令人愉悦的,顾星隽如是想。
去公司路上,顾星隽的手机就没停过,顾星隽肆意妄为,在公司照样无法无天,他不去上班,根本没人敢催他。
不过宋景书容易骗,他说什么就是什么,顾星隽不打算那么轻易的放过杨添宝。
雇了几个小明星,演了出戏,布了一个局。
就把杨添宝见不得人的勾当翻了个底朝天,认证物证都有,警察已经去拿人了。
杨添宝家里老头是个暴发户,情人遍地个个不好惹,私生子更是一个比一个脏,一个比一个狠,杨添宝落难,隔岸观火的都是好人,落井下石的手段都花样百出。
气了一天一夜,肺都快气炸了的顾星隽,终于听到一件好事儿。
“真是瞧不出,宋景书到底有什么好的?潜规则他,脑子堵了吧。”顾星隽纳闷着,他特意委托了人,在清点杨添宝罪状的时候,问清楚,宋景书肚子里的野孩子的来历。
面对铁证如山,杨添宝把“迷.奸”“贩药”的罪都认了下来,只是宋景书那晚,他坚决否定。
警察也传唤了宋景书公司那个部门主管,两人口供一致。
一个月前晚上,宋景书喝了加料的酒,就说要去洗手间,后来几个人去洗手间找宋景书,酒店里里外外都没找到宋景书。
幸好那家酒店就是楚瑜家的,想要查当天流水,入住的,吃饭的,只要登记过,查出来都挺方便。
只不过高燕和是个细致的人,跟他结婚,楚瑜前前后后,少不得要忙,事情已经交给楚瑜,顾星隽也不能在他人生大事前,为了宋景书的一点小事儿催促。
回到公司,顾星隽懒散坐在办公桌前,左思右想之下,把做桌上的玉石摆件丢出去摔个粉碎。
办公室的落地窗通透,房间里亮堂堂的,只有顾星隽一个人阴沉着一张脸。
来送文件的助理被他吓了一跳。
但顾星隽脾气暴躁不是一天两天。助理也不敢过问,收拾了地上的狼藉,带上门就走了。
“蠢货宋景书。”顾星隽心里明白,最快弄清楚的办法,大抵就是找宋景书亲口问清楚。
但顾星隽起个头,宋景书就准备哭。
显然,对宋景书而言,那并不是什么好回忆。
越是不知道,顾星隽越是愤怒。
愤怒于宋景书的无能,愤怒于宋景书不会求救,愤怒于宋景书能怀孕这件事儿,他被隐瞒了许多年。
更愤怒于他此刻居然不知道宋景书何时何地,被谁欺负到怀孕。
中午饭点,顾星隽憋着一口气,精挑细选着,给宋景书点了好几根牛肉大棒配米饭,牛肉卤的鲜香,看着图片就让人食指大动,上好的蛋白质,给他补充营养。
午后时间,顾星隽坐在办公室里,百无聊赖,平时不想干活的时候,他就去回家睡觉,或者去跟杨修静鬼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