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没有声音,吞口水都显得惊天动地。
他们秉着气看堂洛斯,等着他的反应——他虽不若一般雌子那样追捧雄虫,但族类相异,有亲疏远近之别,为了一个人类惩罚惩罚雄虫未免不可思议......
他们暗自琢磨,唯一不肯相信的就是木凌所言的法度纲纪。
开玩笑,匪邦什么时候按纸面上的规矩行事过?
在众人的瞩目里,堂洛斯大步过去,他身量很高,骨架开阔肌肉紧实,虽不能说魁梧,但难言的压迫感还是弥漫在走道中,两只雄虫渐渐白了脸。
C级努力控制身体不颤抖,倔强地仰着小脸,余光瞥见木凌波澜无惊的面庞,心生懊恼的同时愤怒这人的无知,匪邦首领堂洛斯,当年叛逃之际可是屠杀了全部追兵再悠然逃亡的。
堂洛斯扫了两只雄虫一眼,目光定在木凌身上,慢慢笑了起来问:
“法度?”
木凌靠着门框上看他:“不懂?”
堂洛斯一噎,咳了一声:“那你说怎么着?”
“明明有章可循,却令其成为一纸空文,这是管理层的过失。念在沉珂已久,有些陈腐的条例也需要修改,加上是初犯,就扣他们一个月薪水以儆效尤吧。”
C级和D级齐齐瞪眼,就他们的理解,堂洛斯问的可不是怎么发落他们,但掌事者顺着木凌的意思点头:
“那就这么办吧。”
就怎么办?
大家伙突然觉得自己成了听障人士,恨不得摘下耳朵洗洗涮涮以后让堂洛斯再重复一遍,可话未出口,那只凶兽的视线飘过来,他们如坠冰窟,登的散去,肚子里积压的怀疑完全无法阻止身体做出诚实的反应。
很快,这只剩下制药部和两只雄虫了,堂洛斯盯着木凌缓缓挨过去,用只有他们俩才听得见的音量问他:
“满意了吗,小家伙?”
木凌还未说什么,系统气急败坏地叫起来:
“宿主!他调戏你!”口气分外嚣张:
“快给他一记精神轰鸣让他知道厉害!”
“我满意有什么用,你满意才行。”热乎乎的气体钻进耳廓,木凌偏过头,同样凑在他耳畔小声回答。
要亲就亲,何必欲拒还迎——他俩身边僵硬得像木头的群众腹诽,但堂洛斯显然只是想敲打木凌几句,一定是这样的!
目前奇怪的气氛不过是因为雌虫生性放荡,首领这家伙又喜欢搞暧昧的缘故,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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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全身而退的是木凌,无疑释放了一个令人振奋的信号。
逐渐,源源不断的证据被送上他的案桌,他忙的昏天黑地,偶尔会带一些回去和堂洛斯一起商量,其他事情都被抛诸脑后了。
韩主任带着于主任趁他理账的时候四处活动,木凌懒得理会,他有种奇异的信心,堂洛斯总会站在他这边——如果他足够聪明的话。
等他终于有功夫介入研究和试验,同事们才姗姗想起说好要办的接风仪式,择日不如撞日,时间就定在当夜了。
地点选在大厦附近小巷的一家夜店。
木凌从未参加过这种聚会,对大家的苦心表示包容,年轻人玩的野,没把他带窑/子里就很好了。
然而到了地方他才发现有些不对劲——
“有人没来?”雌子和亚雌都没到,难道还为上次的事情心存芥蒂?
下班时间几位年轻小伙都放开许多,一个个笑的心照不宣:
“这是独属人类的欢迎仪式。”
木凌悟了,是他熟悉的占山结党,人类的基本操作,好在没叫上韩主任和于翻,他可没工夫配那两渣滓虚与委蛇。
另厢也好奇人类在虫族眼皮底下能搞些什么,他不多问,跟众人进去。
借着昏暗的灯光扫看全场,木凌没有发现虫族,于是问:
“这没有虫族?”
情况实属罕见。
堂洛斯大厦就在旁边,可以说是方圆百里的虫族老巢,专开一片净土的可能几乎没有,同事不以为然地笑:
“这里老板有关系,加上位置偏,没人带很难发现,而且专门点了蜡木香,雌虫不会主动靠近这。”
蜡木香——这昂贵的香料名词让木凌心头一凛,主要是□□与氨基丙酸乙酯等的化合物,雌虫天然讨厌这种味道,过量吸入会诱发其狂化,严重的可能当场爆体而亡。
生物本能不会让他们靠近带蜡木香的东西。
而雄虫——匪邦就没几只雄虫,雄虫对这味道不敏感,如果不是发现场内没有虫族,木凌完全察觉不到这点。
“穆主任,这里走,没有包厢,我们为您定了卡座。”
撺局的人热络地拉起木凌,大家进来以后都放松了,纷纷起哄:
“待会儿穆主任一定要陪哥几个干几杯。”
木凌漫不经心地点头,心神一直留意场内的人群,脱离堂洛斯私军的管制,这更像真正意义上的匪邦:
光着膀子的男人搂着衣着暴露的女人,脂粉和酒精的味道冲鼻,粗犷的笑骂和娇嗲的发嗔……他在其中看到不少女人,这才想起在帝国十年从未见过女性。
他有些不适地皱起眉,空气里飘来隐隐的酸腐味,应该是呕吐物的残留。
“我初来匪邦,之前一直忙,没有跟兄弟们好好说过话,劳烦大家一直惦记我,这些天也很支持我的工作,这一杯我干了,大家放开吃喝,今晚全部算我的。”
木凌将满杯的酒一饮而尽,气氛顿时热烈起来,他们纷纷叫好,其中一个叫祁佰的声音最大,木凌记得他负责第三阶段的药剂开发,是个栋梁之才,他单独敬他一杯。
祁佰激动得说不出话,直勾勾盯着木凌被酒意熏红的脸,喉咙莫名干哑,心脏扑通狂跳,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未免失态赶紧干下这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