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的退役仪式定在12月24号,为了防止来的人太少有些打脸,特意选了个不算特别大的场馆。
一大早林淮就被基地里炸起的唢呐吵了醒。
“我日?这是送葬啊?”野火踢着拖鞋系着睡裤裤袋推开门冲楼下骂了一声。
SWN别墅主楼呈回字形建造,在楼上就能看见一楼大厅里的一组沙发,林淮出来的时候一低头就瞧见野火扒在三楼栏杆上,头都朝外探出了大半截,底下请了七八个摄影,外加不知道从哪个民间丧葬队请的乐团。
唢呐喇叭,一应俱全,哟呵哟呵着吹着《全家福》,听得人脑门子直突突。
“谁请的?”野火朝楼上喊。
没人搭理他,乐师一边吹着一边上楼,野火惊觉不对,猛地一下瞪大眼睛脚底抹油一般冲回房间反锁了上门。
林淮来的迟,宿舍被分在四楼,野火消失在栏杆上开始他就看不见底下发生了什么,却能听见一整个基地里炸的连顶上吊灯都在晃荡的叫声:“我日.你妈!你哪来的备用钥匙???”
小冰块愣了两秒,不自觉笑了出来,返回房间换了衣服下楼,恰好看见野火扒着门框被周一跟岳凯七拎着腿往外拖的画面。
摄影机全程录像,SWN前队长同学毫无脸面可言。
但也就是架势唬人,野火腰伤在那,谁也不敢太用力,Kimo在一边看戏,林淮走过去问道:“门怎么开的?”
Kimo:“阿姨那有备用钥匙,小周卖个萌就骗来了。”
已经在混战中近乎晕厥的野火:“……”
我养了一个吃里扒外拿着工资养混账的小白眼狼就算了,怎么连阿姨都合着伙来欺负我???
打不过,就挨操。
这句话绝对是真理。
平时大家其实也闹腾,但绝对没今天这么癫,老姚沿着外面晨跑一圈回来,夹着烟吹了声口哨:“嚯!这是要造反呐?”
跟造反也没什么两样,野火几乎是被压着换了衣服化了妆,扑粉的时候他差点没原地自闭:“操了,我觉得你们今天是想要老子死,我世界赛都没化妆,退役化个鸡儿啊化!”
化妆师是个小哥哥,跟他们出过几场比赛,闻言眉毛一挑,眼睛都不带眨的,视线朝下落,“来,裤子脱了,我给你化。”
野火:“……”
野火立刻死的明明白白都不带挣扎。
职业选手的退役向来闹得盛大,就算SWN口碑差,还是请了不少业内知名人士,包括暮色和几个关系稍好战队的队长。
退役仪式晚上七点半开始,七点入场,林淮他们在后台有一个专门的休息室。
不是比赛日,但都穿了队服。
队服是野火世界赛从巴黎回来之后定的,一年四季定了八套,冬季除了冬装外套,里面还有一件棉质衬衣,正面映着队员的卡通人物形象,每个人画面都不同。
林淮的是一个纤瘦少年陷在红色电竞椅里,单脚踩着椅面,外套散开,眼睛向下垂落出一片孤傲,冷到极致的冰和热烈到盛开的红色相衬,衬出动人心魄的少年意气风发和超脱性别的致命美丽。
岳凯七的则是拟人小猫,猫耳猫尾,抱了袋小鱼干,连耳机上都是橘猫耳朵形状,懒洋洋地趴在地上晒着太阳。
周一那幅图,画的人不做人,野火也不做人,直接发图给服装厂印了出来。
他高考结束径自进的SWN,查分那天野火全程录像,老姚家里有个上高中的侄子,周周分还没查,机位前多了一沓高考必刷卷。
画画的大触直接构了一副十足网瘾少年埋头奋笔疾书、另一边电脑屏幕闪烁、游戏人物潇洒帅气的画面,周一抗议很久,抗议无效,只能往身上套。
Kimo那副画的相当帅气,将他本人和游戏里人物相贴合,青年挽弓射日,嘴角噙着势在必得的笑意。
而野火的,则是一片方尖塔型的基地,灰色和阴影相错、冷冽与死寂重合,英雄坐在塔顶,面容模糊,面朝泛冷的太阳,一身飒沓。
林淮突然想起来半年前,他在出租房里直播,有人闯进直播间二话不说给他砸上榜一,然后问:“兄弟,打职业吗?我看你骨骼惊奇、手指修长,日后必有一番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