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泽表情霎时变化，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他早该知道会变成这个样子，鬼知道他昨天为什么会突然让这家伙去买风铃。

奚蓝不知道殷泽此时的心理活动，这串风铃是他和伊星昨天被赶出安垣的商店以后出来买的，当时天色已经很晚了，伊星说要早点回去，奚蓝没有跟他回去，自己又走了好几条街才找到。不过他没打算把这些告诉殷泽，他只是抬头认真问道：“这串可以吗？”

殷泽对着奚蓝的视线没出声。

这种粉红的玩意儿他当然不喜欢，但他看得出这小亚雌是真的在跟他分享他所喜欢的东西。

这只亚雌做什么事都是一副认真的样子，最开始不想跟他去拾荒，但真正开始去做一件事情，却比谁都要认真投入，只要稍微得到一点微末的回报，他就能够开心很久。

殷泽没有回答奚蓝的问题，他直接从奚蓝的手里接过风铃，把它挂在了窗口。窗外正好有风进来，吹得那串粉红色的东西叮当作响，是很清脆的声音。

殷泽对着那团玩意儿实在夸不出口，只能换了个角度夸道：“声音还不错。”

他回头去看奚蓝，那只亚雌果然两眼亮晶晶地笑了起来。

他莫名觉得心情也不错。

出门之前奚蓝又叫住了殷泽，翻翻找找从自己包里找出了个包装好的小酒瓶，看着奚蓝把这瓶酒递给自己，殷泽低头嗅了一口，打开瓶盖，果然看见了里面淌满的金色液体。这是隐月城出了名的黄酒，殷泽知道，从前每次来隐月城的时候老头子也会给他准备，不过今年他还没来得及尝。

殷泽问道：“这给我的？”

奚蓝点点头：“昨天我跟阿伊去喝的，味道还不错。”

“我当然知道味道不错。”殷泽接触到奚蓝带着点期待的视线，顿了一下把“大清早喝什么酒”这样的话给咽了回去，仰头喝了口酒。

两个人在屋子里磨蹭了半天，外面的人却已经不耐烦了，殷泽尝了酒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外面已经传来了敲门声，殷泽跟奚蓝从屋子里走出去，沃嘉刚敲完门正站在门口，两只雌虫打了个照面，不知道为什么都像是想起了什么，表情变得十分微妙。

从奚蓝的角度看不见殷泽的表情，不过却正好把沃嘉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他有些好奇沃嘉对殷泽的反应，在吃过早饭之后，他悄悄到了伊星的面前，趁着没有人注意到他们，悄悄询问了沃嘉和殷泽的事情。

伊星正没滋没味地嚼着一颗泥果，听见这话想了想道：“也没什么，估计是想到我早上问他的问题了。”

奚蓝好奇：“你问了他什么？”

伊星道：“我问他如果有天他发现殷泽其实是雄虫，只是一直伪装成雌虫的样子生活在荒星，他会怎么办。”

奚蓝：“……”他忍不住追问，“他怎么说？”

伊星木然道：“他捂着肚子笑了一早上。”

相比之下殷泽的反应是非常的给人面子了。

伊星说到这里，也禁不住苦恼起来：“我也没办法啊，我就是想试探一下他遇到了这种情况会做什么，我总不能直接把假设对象说成是我吧？”

奚蓝没有告诉伊星，他早上也同样对殷泽问出了这个问题。

两只雄虫为伪装的事情犯起了愁，他们明明已经有了解决问题的办法，却没想到最后会败在一个穷字上面。想到身份败露之后将要面对的许多事情，他们情绪都有些低落。

“其实在这里的日子挺好的，殷泽很照顾我。”奚蓝道。

“我也觉得跟着沃嘉挺有意思的，他虽然看着嚣张，但其实很怂，连我都能数落他。”伊星道。

“离了这里，我真的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里。”

“不管去哪里，反正不能再被人抓去拍卖场了。”

两只雄虫说到这里，忍不住对视了一眼。

奚蓝犹豫半晌，终于下定决心提议道：“我们再去那店里试一次吧，或许还能有别的办法。”

伊星立即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

找了个借口离开小屋，奚蓝和伊星再次到了那间神秘的商店里。

迎接他们的还是那名白衣服的店员，看见他们两人，店员眼里没有丝毫惊讶，仿佛早就料到了他们还会再出现，没等奚蓝和伊星开口说出来意，他就侧身指了指身后的楼梯，对两人笑道：“店长吩咐过，你们要是再来，直接上去就是。”

想来店长也知道他们只有这一种选择，奚蓝和伊星径自上了楼，也没有啰嗦，开门见山道：“我们答应这笔交易。”

安垣今天换了件考究的长袍，依旧动作优雅地坐在桌旁喝茶，听见他们的话，轻笑着道：“五千万，你们准备好了？”

伊星看向奚蓝，奚蓝心里早就做好了打算，开口道：“我们现在没有现金，不过我们能不能用别的东西作为交易？”

“当然可以。”安垣点头笑道，“比如说你们的信息素，要知道，雄虫的信息素在荒星可是很值钱的，如果你们在外面稍微有点名气，或许还能卖个更好的价钱。”

他这么说出来，已经是点名了奚蓝和伊星雄虫的身份。

奚蓝和伊星在安垣面前本来就没有隐瞒，这时候听到这句话表情也没有太大的变化，伊星思考着安垣那句话的可行性，斟酌着好友信息素的价值：“如果是联邦之月……”

“我们不卖信息素。”奚蓝打断了伊星的话。

伊星怔了怔，安垣也好奇了起来：“不用信息素交换，那你们还能用什么交换？”

“联邦著名作者星焰的新书手稿和签名，值这五千万吗？”奚蓝注视着安垣，认真补充道，“如果不够的话，我们还可以多补一点签名。”

伊星：“……”

伊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