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昀有意知道更多的事情,“陶哥哥,我之前有见过你哦。”
陶仵作应了声,声音很有耐心,“是吗?昀哥儿在哪里见过我?”
焦昀:“就是县里的县衙,我跟娘去改户籍出来的时候买糖人,陶哥哥你跟一个大叔吵得很凶,我就注意到你了。”
“是吗?昀哥儿好聪明,见过一次就能记得我,好厉害。”陶仵作一连夸了好几句,突然停了下来,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焦昀仰头注意着他的视线,看来这里应该是许王氏也就是之前那个老妇人找来的地方。
听之前在县衙的对话,这一路上只有老妇人来找过死者,又买过菜刀,所以即使不太可能,可作为唯一接触过死者的,只能暂时被扣押下来。
陶仵作既然重新来排查,为了省事就要从关键点来看。
老妇人如果不是凶手,那她当日见到死者时应该是活着的,否则看到那具尸体,怕是早就惊恐喊出声,所以,死者就是在见过老妇人之后出的事。
陶仵作此刻停下的地方,应该就是老妇人见死者的地点,他继续开口,“陶哥哥,我还在县衙里见到一个老婆婆,她看起来好可怜,她是怎么了吗?我娘说那里是关押犯人的地方,她犯了错吗?”
陶仵作没想到这孩子记性这么好,不过也没多想,想了想,蹲下.身:“自然不是,老婆婆是好人,只是啊,因为某些原因只能暂时被带到那里去,她啊,很快就能被放出来了。”
陶仵作眼神带着坚定,他一定会找到之前没注意到的线索。
焦昀也重重点头,眼神懵懂又突然一亮,“我知道了,是不是祖父说的那种话本里的含冤的人?好惨的。”
“咦,昀哥儿祖父还会跟你说这些呀?”陶仵作倒是好奇了。
焦昀本就是一步步引着他,终于骄傲挺着小胸膛:“我祖父可厉害了!他是我们松郡村和焦家村两个村的夫子呢,我祖父还是秀才,可厉害了!”他一连说了两个厉害,就是提醒陶仵作,因为有这个秀才祖父,所以他才会年纪这么小就知道这么多,也就不会怀疑。
果然,陶仵作一愣,“两个村的夫子?秀才?莫非你祖父是焦老先生?他有个儿子叫焦秀生?”
“咦,陶哥哥你认识我舅舅啊?”焦昀倒是没想到这点。
陶仵作神色有些惋惜,“听茶楼里的老先生提过,你祖父和舅舅都是好人,只可惜……”
焦昀垂下眼,知道他未尽的话,只可惜,都是福薄的人。
陶仵作知道焦昀祖父是焦老秀才,显然熟稔不少,想到之前小娘子认字也就有缘由了,他叹息一声,“昀哥儿真的想知道那老婆婆为什么受冤?”
焦昀紧紧揪着他的衣袖,“嗯,以前祖父在的时候每晚都会给我讲故事,说话本,可……后来就没听过了。”
陶仵作挺心疼孩子,想了想,大概因为焦老先生,这孩子怕是也会识文断字,那就知晓的东西不少,“说起来那老婆婆也是可怜人。她年轻时没了丈夫,一直守寡,也没改嫁,独自带大儿子许大郎。一两个月前,许大郎却突然失去踪迹,他失踪的时候刚好是一个姐姐定亲后的日子,因为两人是青梅竹马本来要定亲的,许大郎失踪前也去找过大姐姐,所以老婆婆就觉得她儿子的失踪跟这位姐姐家里有关。所以就去找过几次,只可惜都被赶了出来,老婆婆遍寻不到儿子,只能去告衙门,可惜一直没找到。”
陶仵作说到这才想起来自己说得太过深奥怕焦昀不懂,低下头瞧着孩子似懂非懂却认真听着没打断的目光,笑了笑,那就当成自己顺一遍的故事来说好了。
陶仵作继续道:“直到那位姐姐成婚坐上花轿,老婆婆最后没办法,她一直见不到人,只能来拦花轿,喏,就在这里,听当时送亲的人说,当时老婆婆就在这里拦下。那位姐姐出声让其他人避开,她则是单独见了老婆婆,因为离得远,所以没人听到她们说了什么。等老婆婆走了,送亲的人回到轿子旁发现轿帘已经关上,只听到有很轻的扣响声,所以她们以为是催促继续走,就把花轿一路抬到王家。等轿门打开,大姐姐她……出事了。”
焦昀这时终于开口,“大姐姐怎么会出事的?出了什么事?”
陶仵作不知要不要说是死了,怕吓到孩子,结果就听到孩子突然睁大眼,“难道大姐姐就是那个大家说的新娘子?说死得好惨都是血,噫,好吓人的!”
大概是还不明白好惨都是血的真切寒意,陶仵作发现孩子虽然表现的害怕其实还是懵懂的,松口气,“是啊,因为当时一路上没人再拦轿,加上老婆婆头一天买了把菜刀,所以作为唯一的嫌疑人也就……被抓了起来。”
之前就询问过,只是被陶仵作给否认,继续寻找别的,可这么久一直寻不到,那就只能继续锁定许王氏,这才有了之前的一幕。
焦昀垂着头,皱着眉,觉得哪里很奇怪,如果假设老婆婆不是凶手,那要么是送亲的人说谎,要么就是……凶手就是这些送亲人里的一个。
可对方是怎么做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进.去轿子就能杀人的?
再说,如果动手肯定死者会尖叫,也会引起动静,可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而且现在有三个奇怪的地方:第一个,就是死者既然是一刀毙命,血溅花轿,难道这一路上就没有血腥味?
第二个,死者与老婆婆分开后众人回来,她为何不出声反而是扣了扣轿子里的门?
第三个,就是死者死之前为何会没有尖叫或者连一丁点声音都没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