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她来了,那儿就成了她专属,只是……喻铮看了眼外面,海岛的夏夜星空璀璨,月入中天,她怎么拖到这会才洗?
意识到自己又在留心程矜,喻铮忙加快脚步,三步并作两步上楼去了。再这样下去……他迟早得罚自己去大营带队。
程矜压根不知道喻铮打走廊尽头经过。
她不急不忙地冲了个澡,又拿肥皂把脏衣服给洗了,搁在盆里,准备上天台去晾晒。
在这儿住了几天,她大致摸清了这群人的作息——起得比鸡早,睡得,嗯……也挺早。
所以她总是挑夜深人静才去冲凉、洗衣服晾晒,这样就不会遇见人。
托坎是个岛,海风之下天空清透,星光也近了许多。
程矜将衣服晾好了,如常地打算走到天台边放空,谁知刚从水塔拐了个弯过去,就看见她的“专座”上居然坐了个人,再想躲已经晚了。
坐在天台边缘的喻铮倒是早就听见她走过来,但满以为是哪个睡不着的队员上来透气,完全没想到,一回头又看见这个他千方百计要从脑子里赶出去的女人。
更要命的是,顶楼的风一吹,丝质睡裙贴着身子,曲线毕露,腰肢不盈一握。
喻铮猛地站起身,“大半夜不睡觉跑楼顶来干什么?”
“这话我可以复制一遍,用来问你吗?”
“……”
程矜见他板着脸不说话,轻轻一笑,从他身边擦过,坐到他刚刚坐过的地方,俯身将人字拖脱了放在身边,光着脚丫子在边上荡。
“写稿的,写完就这个点了。”她说。
“什么稿。”
“跟你说过的呀,正在准备一个战地题材的剧本,已经写了小半幕,你想不想看?”
喻铮的视线被她脚尖上那几点暗红吸引,雪白与殷红在远处操练场投来的光照下,隐隐绰绰得像雪地里的红梅,他避开视线,“不想。既然不懂军事,为什么要来写这个?”
“还有很多人跟我一样啊,”程矜理所当然地说,“拍成电影,好让所有人更了解你们这些军人。”
喻铮沉默地看着她,想多了解他们?
“你这么晚,在这儿干什么呢?”程矜接着问。
他?因为要退役了,心里烦。因为刚刚走廊惊鸿一瞥,正在考虑着要不要把自己也发配到大营冷静几天。喻铮说:“再多看几眼这里的夜景。”
程矜单手撑着地,转身仰头看他,“我听他们说你就快要回国转业,不干这行了,什么感觉?是舍不得居多,还是想念家乡居多?”
喻铮压根不敢低头看她,就她那睡衣,这角度,那隐隐绰绰的弧线简直能要了圣人的命。
于是他站在原地,看着远处,“没想那么多,站好最后一班岗。”
“没想那么多还失眠?”程矜拍了拍身边,“坐啊,这儿坐得下两个人。”
喻铮没动,“我回去睡了。”
程矜没说话,夜色下一双眼睛像会挽留,“回国以后你做什么呀?”
“教官,带兵。”
“你会不会说长句子?不讲大道理,不骂人,好好聊天的那种。”程矜半开玩笑。
喻铮被她呛得清了清嗓子,“没什么想说的。”
“你可以问我一些什么呀,”程矜沉吟,“比如……程记者你有没有男朋友?之类的。”
夜风拂动发丝,她不经意地将头发拨到耳后,全然不知这动作有多像撩拨。
“母胎SOLO。”
“什么?”程矜被吓了一跳,简直怀疑眼前人被黎易冬那厮附体。
喻铮面无表情,“冬子说的。”
……程矜咬牙微笑。很好,黎易冬,最好不要让她逮到。
发丝若有似无地遮了她的眉眼,有种酥酥麻麻的陌生感受从喻铮心底升起,长年死水一滩的心头莫名就起了涟漪。
尤其是,她,这身该死的睡裙。
“没事我先走了,”喻铮往楼梯口走了两步,又停下,“营地夜里不许乱走。”
程矜“喔”了声,晃着腿脚,转过身去,“知道了,喻队长。”
余光看见那抹白色的纤薄身影,喻铮突然想起翁连梦的形容——白孔雀,连羽毛都透着性感的那种。
他扯了下背心的领口,明明没东西勒着脖子,怎么就是觉得嗓子眼发紧?
紧接着,睡着的、没睡着的猎牙队员们都收到了一条通知:
【今夜戒严,任何人不得离开寝室】
为啥?答案只有喻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