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北辰:“可我恨,恨他脏。”
易南川深吸一口气,声音忍不住拔高了几度:“这世上有真正意义上的纯洁吗?有你说的一方净土吗?”
易北辰没说话,他沿着一圈铁丝网慢慢走着,看着被围起来的那一片纯净的雪,微微出神。
有的,但是他懒得说,因为大哥可能不懂。
易北辰的视线穿过铁丝网,看着里面的白雪干干净净的,第一感觉就像是个舞台——皑皑白雪搭成的舞台。此刻炫目的冷光映在上面,好像洒下一片晶莹的炫彩。
夜空又开始飘起了零零星星的雪花,落在易北辰open size的羊绒大衣上,显现出最美的银栗晶体形态,但也就一瞬,美好就消失殆尽。
易南川听不见回应,以为自己辩服了小他4岁的弟弟,于是他脱下了自己一身的盔甲,居然语重心长起来:“北辰啊,你明年就27了,成家立业的年纪,你进这个圈子这么多年,也没个真正标记的人,我们其实都替你担心……不过换个角度想其实是好事,娱乐圈那个大染缸没有纯洁的人,我们也不信你能找到合适的人符合你的高标准。”
他哥摆明了对这个圈子有偏见,浮躁浮夸是不假,但并不是人人都一肚子坏水在污浊里沉沦,说到底这只是一份工作,只是比旁人多了些光鲜亮丽的外表罢了。偏偏他哥对这个圈子并不了解,只是人云亦云就可以判定这个行业里没有一个好人,未免过于偏激。
易北辰扣着帽兜,长睫上的水汽都结了霜,金孔雀站定脚步,方才纡尊降贵似的从温暖的兜里抽出了手,在手心里接了两片雪花,心不在焉地说:“那如果我能找到呢?”
这话有几分赌气,但是不免的说出了自己心中一直以来的期许。
易南川提起一口气想训斥,但很快当胸散了,语重心长道:“你千万不要因为怄气,随便找来什么阿猫阿狗的充数,这样对你自己不负责任,而且我们易家也是不认的。”
易北辰忍不住冷笑:“你倒不如直接说,我就是招惹阿猫阿狗。”
其实这么多年了,别提阿猫阿狗了,易北辰从来没有对谁真的动过心。
他看似风流,实则别扭,别扭的人人都不理解:你还能缺omega?
不缺,也缺。碰见的不喜欢,喜欢的碰不见,他就佛了,抱着宁缺毋滥不撒手,对外毫不吝啬地逢场作戏。
易南川有一丝让步的姿态:“这样吧,只有一年时间,如果你到时候再没有遇见符合你标准的、同时满足易家标准的交往对象,你就退出娱乐圈,回来一起打理公司。”
他就是认定了易北辰宁缺毋滥的刚烈脾气,算准了他不会放低标准,才开出这样的条件。
易北辰低头看到地面上被踩过的雪面,踩过就露出污浊的地面,感觉就好像净白纸面遭到了污染,挑眉避开视线。
“时间期限不成,不平等条约,你们商人心脏。”易北辰看着手里的雪花化成水,说道:“赌可以,但是条件得我开。”
易南川的声音似乎都能皱眉了:“那你想怎么赌?”
“你甭管我什么时候,我就押赌我遇得见。”易北辰回答的还算平静,没有之前年轻时候那种一提起来感情问题,他就炸房顶的毛躁。
“好,我赌你遇不到。”在易南川看来,娱乐圈里鱼龙混杂,泥潭一般的地方,哪里去找青莲:“我也不信你在娱乐圈以外可以遇见这样的人。”
找不到合适的人,大不了过一年再施压,心再野,早晚都会回来。
易北辰觉得大哥的话愈发刺耳,话不投机半句多,打算结束掉通话。
他抬腕一看表,凌晨两点整,“我和你聊的够久了,一般娱记采一场也就40分钟。”
话音刚落,夜深人静的夜色里突然响起了音乐,是一段《白天鹅》芭蕾舞的选段。
易北辰皱眉,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身处酒吧街比邻的艺术区了,艺术区和一街之隔的灯红酒绿好像两个世界,安静得像个被隔离掉的时空,而这个凌晨两点准时播放的关门提示音提醒他,已经走的太远了。
该回去了。
“没什么事儿就挂了。”易北辰转身欲走,最后还回头看了一眼那纯净的雪,脚步却突然一僵。
电话听筒里的声音持续没停,而且明显有些不甘心:“我说的话你都往心里去了吗,周天有个酒会……”
后面易南川再说了什么,易北辰就再也听不见了,因为他发现“白雪舞台”上,有人。
伴随着婉转悠扬的调子,被平静如玉璧的雪簇拥的“舞台”中央,有一道高挑清矍的身影,那人踏着雪,迎着风,举手投足都是身段,像一只清雅的白天鹅,风仪姿致,淋漓尽致展现了《白天鹅》这段芭蕾的美。
冷白的灯光仅照耀在他身上,把他的皮肤勾勒出了一圈莹白,也似包裹了一身的清冷气儿。
清雅、洁白,甚是好看。
易北辰的注意力全在那个人的身上,他围着艺术广场绕圈,视线在鳞次栉比的细长冬青与铁丝网里的白天鹅转换,眼前好像转着走马灯一样,一张张过着幻灯片,但是就是不能把他的容貌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