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的军事模拟游戏彻底掏空了少年们的体力。
“极限活动二人组”回到酒店房间后连晚饭都懒得吃,默契地选择了直接冲凉休息。
直到第二天的太阳升到头顶上,床位靠窗的戚明雨才在刺眼的日光里醒过来。
在被子里翻了个身,不高兴地嘟囔着:“谁把窗帘拉开了?”
空荡的房间里好一会儿都没有回应,戚明雨这才睡眼惺忪地撑起上半身,稍微清醒一点后反应了过来。
这屋里还能有谁啊。
边动手揉着自己的碎发刘海儿,边感受了下肚子里的空荡状态,好饿。
掀开被子下床,无意间瞥到桌子上摆着一个黑色餐盒,里面盛着精致的日式便当。
没想到还有人帮忙带饭。
少年轻哼一声,拿着自己的洗漱用品进了卫生间。
吃过早午餐,戚明雨向酒店的服务生打听了两句,很容易地就在后院马场上找到了熟悉的身影。
小学长这会儿正抱着头盔立在午后和沐的阳光里。
他身上穿着件干净的条纹T恤,两条笔直的腿藏在黑色修身长裤下,裤脚整齐地塞在马靴里。
在他身边还拴着一匹颈直骨细的栗毛马。
“你这身体素质可以啊。”戚明雨边迈步过去,边感叹着:“几天疯玩下来,我一个腰好到引以为傲的人都觉得累得慌了。”
靳晨用手掌轻柔地抚摸着马匹的脖子,侧目温声问询:“那怎么没多睡一会?”
“闻着便当味儿醒的。”戚明雨在马厩前蹲下身,仔细地看了看这匹马驹。它看样子有些像英国纯血,性格却出奇温顺。
“叫客房服务顺便而已,就当是还你之前的鲍汁捞饭吧。”
“用得着记这么清楚吗?”戚明雨闻言哼笑,语气也陡然嚣张:“还就带了一份,你喂猫呐?”
相较于室友的能吃属性,某位“猫食量”选手抽了抽嘴角:“七分饱就差不多了,刚好可以一起赛马去。”
戚明雨蹙眉:“哈?大中午也不来点清凉的活动,能不能行啊。”
“男人嘛,不仅要懂得分享,而且不能说不行。”靳晨微笑着重复戚明雨说过的话,“不行也得行。”
“你也不问问我会不会骑马?”戚明雨说话间,视线已经落在了马厩里其他地方,似乎在搜寻着适合的搭档。
“不会不是正好吗?让你先跑五百米。”昨天CS的一命之仇还没来得报,靳晨的这笔账仍然记在心里。
“听出来了。”正四处张望的人笑着收回目光,“赛马是假的,找机会摔死我才是真的。”
“这么说就太见外了。”
靳晨语气悠然,但戚明雨在他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上看出了分明的画外音:你小子赶紧收拾收拾准备上路吧。
虽然觉得背后冷风直冒,戚明雨还是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选了匹金黄骝色的汉诺威温血马。
与大多数名种马一样,这位伙伴气质稳重勇敢,场上场下时刻都展现着毫无保留的自信和骄傲。
温和地抚摸喂草,牵着它漫步在椭圆形的新手练习场上,算是简单又别开生面的情感交流。
“真害怕啊?”靳晨瞥着身边这人爬上马背时犹犹豫豫的动作,倒真有点怕摔下来的意思。
“难道开玩笑吗?这搞不好就是享年17岁的事儿。”
戚明雨坐在高处,笑着正了正头顶的安全帽,黑色的柔软刘海儿被压成一片安静乖巧的模样。
“哪就至于了?”靳晨虽然嘴上吐槽这小子讲话夸张,却仍抬臂牵住了马绳,同时领着两匹马沿着围栏走动起来。
他的步子迈得缓慢而优雅,配上满身的矜贵气,惹得周边游客频频驻足,张望这幅画卷一样的景致。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马术的?”被引领着走了好长一段路后,戚明雨才有些好奇地问出口。
“记不清楚了,反正很小。”靳晨如此回应。
他的骑术是父亲在世时手把手教会的,现在回想起来,感怀中又带着些思念。
“我骑过的第一匹马是我爸送的安达卢西亚,那会儿我个子还很矮,每次都要被人抱到马背上才行。……后来见我感兴趣,他就在托斯卡纳建了个私人马场,只是他太忙了,大部分时间我都是和马术教练在一起……呃。”
靳晨有些失神地碎碎念了会儿,然后才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不着痕迹地把后面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他仍然慢慢地走着,顺带还温声揶揄:“……我从来都没给人牵过马。”
略显沉闷的氛围里,戚明雨轻轻地笑了一声,而后略微向前俯身,从靳晨手里接过了缰绳抓紧。
“那就别牵了。不是想和我赛马吗?肚子里的午饭也消化得差不多,走着吧。”
话音刚落,刚才还在马背上悠哉赏景的少年已挺直了脊背,双腿轻顶马腹,匀速奔跑了起来。
在明确指令下,马儿的速度越来越快,围着练习场地自由地驰骋了小半圈后,一个漂亮又利落的跃身,人和马一起跳过了障碍围栏。
靳晨回神过来的时候,戚明雨已经骑术纯熟地驭着他的小伙伴跑向了更广阔的地方。
飞驰电掣在竞速跑马场上的身影,潇洒自如,衣襟猎猎。
“信了你的鬼。”
少年轻嗤一声后,举腕伸展开漂亮的五指,带好白手套,把缰绳收短攒在掌心。跨身蹬上马背,收紧双腿骑着马直追过去。
汉诺威是障碍跳跃中的名仕,而纯血马则向来以速度称霸。靳晨很快便后来居上领跑在了主赛道上,从戚明雨身边超过时还顺带嘲讽了他句。
“这就是你说的享年十七岁?”
“哈哈哈哈学长,身为男人,你是不是有点快了?”
“给我闭嘴。”
……
即便夏日喧嚣酷暑当头,快意奔跑时也还是会有风吹来。
这一刻,木栏边的尘土与辉光皆成了沉寂的背景板,场中只余下在马背上互相追逐着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