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降临,跑马场四周镀上了一层古老又柔和的灿金色。
戚明雨握着缰绳,和靳晨并排从障碍训练场上打马而过。两人边悠哉地享受着傍晚景色,边没有什么重点地闲聊着。
随着马驹脚步颠簸,靳晨肩头轻晃着,挺直腰杆眺望向远处天幕。
不知道是因为马场偏僻,还是落日景色渲染,这刻的时光让人觉得格外悠远漫长。
“今天怎么没有见到你妹?”靳晨从层云遍染中收回目光,接着看向了另一面的白色建筑。
“这个时间……”戚明雨思索片刻,“她应该是和朋友们去看魔术秀了吧,昨天酒店的大厅里有挂海报。”
“那我们也去凑个热闹?阿嘶——明天还是温和些吧,确实有点玩不动了。”
靳晨略微活动了下酸痛的肩膀,几根骨节里似乎藏着积攒多日的疲惫。在这场双人体力与耐力的拉锯战中,他们俩谁也没能完胜了对方。
戚明雨闻声笑笑,虽然没搭话,却也听从建议调转了马头。
两人前后走进酒店一层的表演大厅时,那里的气氛正喧闹热烈着。
舞台上方挂着神秘的红黑幕布,周边还燃着金色的焰火装饰。大大小小,造型奇特的魔术道具堆放在一起,甚是引人注目。
似乎正是邀请观众上台互动的环节,一位衣着性感的助手女郎手里捏着朵火红的玫瑰站在台沿,面前的游客们纷纷举着手示意。
戚明雨远远地就看见自家妹妹穿着件中性风的浅色印花衬衫,顶着相当有辨识度的日系短发,瘦瘦小小但足够吸睛的一只挤在观众席最前排。
“……我爱姐姐,姐姐选我!”
操着一口少御音的奶油色伪正太,谁又能拒绝呢?
助手女郎带笑看着这位漂亮的小妹妹,怜爱心爆棚地伸了伸手:“可以哟,不过接下来的魔术有一点点恐怖,这位小美女还愿意来吗?”
“一点点是多少?……妈耶。”
戚然循着女郎手指的方向看去,远处一块深色绒布被人拉了下来,在那后面架着个巨大的轮-盘,旁边的木箱上插着一整套闪着寒光的匕首。
有些晕刀的戚二小姐顿住片刻,而后笑容重新明丽起来,一把揪住刚穿过大批人群挤到身边的亲哥,毫不犹豫地推送到女郎姐姐面前。
“那让他去,让他去!”
某人刚进场还没站稳就锅从天降,面无表情地愣住一瞬,紧接着就被坑哥货不由分说地推了上去,二小姐甚至还兴奋地做了个加油的动作。
戚明雨:?
“好的,还有旁边的这位小帅哥也是一起的吧,愿意上台来体验一下吗?”
身材火辣的女郎把手里的玫瑰花递给戚明雨后,连带着把靳晨也拉上了“贼船”,两人一起被领到后台做准备。
需要配合的魔术一共有两项,一个是经典的人体消失,另一个是刺激的蒙眼飞刀。
工作人员首先把他们关进了同一个魔术箱内感受机关。
狭窄的铁壁让两个人紧紧地挨在了一起,就连呼吸时胸口的起伏都会引起衣料和皮肤的摩擦。
尽管外面的魔术表演仍然在继续着,喧杂的惊叹和欢呼声也时不时穿过红布回荡在幕后,但戚明雨和靳晨此刻都能清楚地听到彼此振动着的心跳。
戚明雨发现身边人的心脏跳动速度明显偏快,耳畔的砰动声勃然而有力。
疑惑地偏头过去,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入目的只有一片深灰轮廓。
“心跳这么快,你紧张啊?魔术都是假的。”
靳晨没有应声,只是把呼吸声略微放轻了些。戚明雨又哼笑着揶揄:“怎么?学长没骗过人吗?”
问话间,他不安分的发丝擦到了靳晨的脖颈边。即便有些痒,魔术箱中的另一人也仍然沉默不语。
轮-盘蒙眼飞刀作为最后出场的压轴节目,距离上台还有一段时间。
魔术师助手边把戚明雨的手脚绑在转盘上,边向他再三解释,这项魔术很安全,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
因为上台后魔术师根本不会真的把飞刀投掷出去,那只不过是熟练的假动作而已,真正的匕首都是由助手同时从轮-盘后插出去的。
无论是什么魔术表演,一旦被解密就会觉得索然无味,戚明雨轻叹了声,靠在木制的转盘上闭目休息。立在身边的靳晨却是饶有兴趣地把玩飞刀道具。
因为准备时间充裕,助手还热心地上前指导了两句,教他如何借投掷动作把匕首藏进衣服里。
“试试可以吗?”靳晨随手把玫瑰递到戚明雨面前。
“……”被绑缚在轮-盘上的人虽然不是很情愿,却还是配合地低头咬住了花杆。
靳晨从木箱上拿起一把银白色的匕首,握着刀柄朝目标瞄对,神情专注却又隐约佻薄。
下一秒,匕首不掺任何水分地从他手上飞离,铛的一声砍进轮-盘,正刺在那张俊朗面容的分寸边缘。
火红花苞应声断落。
戚明雨:?!
魔术师助手:!!
戚明雨惊疑未定地偏了偏头,货真价实闪着寒芒的锋刃就竖在脸侧。
即便速度快到极致,他仍然能清楚地分辨,这一刀绝对不是从后方插来的。
“这算是骗你了吗?”靳晨笑意温和地收回扔掷的动作,淡定自若地倚靠在木箱边,唯独看人的目光灼灼。
草。
被狼狈戏弄的戚明雨这才回过神来,在心底无声骂了句。
从蹦极开始他就应该知道,这小子漂亮的皮囊下藏着种截然不同的野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