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节修长分明的手指捏着盘子边缘,把造型精致的小蛋糕连同餐叉一起端给身边的靳晨,语调浅淡:“要吃吗?”
靳晨低头接下了小盘,用叉子从蛋糕边缘挖下窄窄的一条送进嘴里。
海绵蛋糕、鲜奶油还有巧克力糖浆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美味层叠着入口即化了。
“还可以。”
站在一旁的戚明雨扬了扬唇角,惹得靳晨不解地拧眉。
“真的吃了?”戚明雨神色微妙地揄弄:“刚才在餐桌上不是都没怎么动筷子吗?我还以为不请支乐团来演奏,你们豪门小少爷就不会有食欲呢。”
靳晨沉默着抽了张纸巾擦掉嘴角的奶油,放下盘子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你这人到底是嘴巴损还是单纯戴着有色眼镜看我?难道出门旅行,学校餐厅,还有深夜食堂的时候,我都没有吃东西吗?”
他的语气虽温和,气场却并不弱。就像是只染着高贵血统的小狮子,在不躁不怒地据理捍卫着自己。
事实确实如此。
戚明雨挑着眉端笑笑:“好,我道歉。”
两人交谈间,一位穿着黑色制服装的侍应生穿过餐厅,快步来到小东家身边附耳悄声了两句。
戚明雨眸色微闪了下,偏头轻声嘱咐:“你先吃着,我去处理点事情,等会儿回来。”
靳晨不明就里地点点头,乖乖地坐在餐台高椅上等。
“怎么回事?”
戚明雨跟随着侍应生离开餐厅,一路来到邻店的ktv包房,推门见一片狼藉时弗悦抿唇。
“客人喝大了抱着女推酒员不松手,然后和我们的礼宾起了点冲突。”
房间里的两个服务生简单讲述了遍事情经过。戚明雨闻声瞥了眼角落里那名受到惊吓的年轻姑娘,她身上的衬衫被客人倒了红酒,几乎都要湿透了。
轻叹着气,抬臂摆了下,“你先出去。”
“谁让她走了?”闹事的客人仍然一副神志不清醒的样子,醉醺醺地伸手欲拦,被身侧两个礼宾截住。
“放开,他妈的黑店是不是?还敢打人啊?”
“我可认识局子里的人,把你们店封了信不信?”
……
耳畔闹哄哄的骂声持续了很久,酒鬼讲不清道理最难缠。店里的人即便窝火也不能拿他怎么办。
戚明雨不甚耐烦地抓了两把头发,在满地果皮碎屑中环顾包间,拧身向侍应生问询:“他只喝了这些就耍混了?”
“恩,压根没点多少,推酒员刚进来他就动手动脚了。”侍应生皱着眉头回答。
戚明雨点点头,朝着包间里面走了两步,闹事的客人被礼宾架着还在浑骂。
“松开他吧。”话说完,没等客人再闹,又语气平平地添上一句:“行了也别演了,他们又没卖你假酒。”
“怎么,敢起色心不敢担后果阿?还得装醉撒泼蒙混过关。”
被当场拆穿的酒客恼羞成怒,抬手朝着戚明雨肩膀怼了一杵,“你他妈谁啊?我是碰你妈还是碰你媳妇了?毛长齐了吗就在这充孙子。”
“哎!”礼宾员没反应过来,更没有拦住这一下,看见戚明雨没躲连忙要上手制住。
“齐不齐你不用管,反正你知道在这屋我说话算就行了。”戚明雨随手摆弄着桌上的空啤酒瓶,漫不经心地问话:“说说吧,想怎么了事?”
“赔钱。”对面不假思索,蛮横应对:“你们打人,还污蔑我声誉,不赔就告你们。”
“你吓唬谁啊?看清楚这是哪了吗?还赔你……”侍应生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挽起袖子要动手时被拦了一下。
“什么目的你早说啊,兜这么大圈子,搞半天就这么点追求啊。”戚明雨冷冷冽冽地笑了两声,而后又故作正经道:“不过你这没少胳膊没断腿的,我怎么给你算钱啊?”
“按伤计费,八千的,三万的,十万的,还是更高一档,你选吧。”
酒客的表情逐渐凝固在嘴角。面前的人明明满脸云淡风轻,说话时却让他听出了毛骨悚然的感觉。
“你,你想干什……”
啪嗒一声响。
包间里的人都随之吸了口冷气。
少年手里的玻璃酒瓶应声碎裂在闹事者头上,粘稠的血液顺着额角流淌下去。
戚明雨不疾不徐地蹲身,单手插到那人的发丝间拎起额顶,污血染进了他的指缝,冷声哼笑。
“想送警可以,你猥亵砸场挑衅还先动手,我顶多是自卫意识有点强。这医药费我先赔你,但如果再有下次就让你横着从这儿出去。”
走出包间后,戚明雨深吸了一口气。
又没忍住。
有个差不多年纪的亲妹就是这点不好,遇到色魔败类分分钟代入性的感同身受,恨不能一瓶子敲碎他的脑壳。
回到法餐店前拐进卫生间清理手上的污渍,刚站在镜子前放了水,门板被人轻轻推开。
吃完了蛋糕来洗手的靳晨正巧撞上这一幕,满手盆的水中都是殷红的颜色,空气里还弥漫着些许铁锈味道。
“……”
戚明雨捧着两只还染满血迹的手,对着进门的人笑笑。
“过来一起洗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