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在不知他的心意,也不愿意凭空猜测,徒惹麻烦。
既然他不表明,她就控制自己不要乱想,虽然不知为何,这几日总是频繁想到他在明晃晃的日光下骑马的模样。
重生一世,她怕的事依然有很多,最怕的却是胸腔里那颗心掠过对男子的期待。
有期待,就给了那人伤你的机会。杨芙歪着小脑袋,结结巴巴地解释:“他怎么会对我有意呢?我们也没见几次面,而且我还小,只想和祖母,哥哥,姑姑在一起玩闹罢了,别的也不愿多想!”
杨楫听妹妹这般说,眉心微扬,大手一挥道:“你能这般想自然最好不过,阿芙还是个小孩子呢,认真写吧,我们不欠他的恩情。爹爹回府了,我去请个安。”
杨楫请安慢了一步,靖国公一回府,就被女儿杨蕖缠上。
“爹爹。”杨蕖眼圈红肿,委委屈屈给父亲请安:“您终于来了,您也知道,母亲生性沉默,平日里就摆弄一下香料自娱,结果却被阿芙妹妹猜忌,招惹祖母责骂。阿蕖人微言轻,不能为母亲出头,日日盼着您来。”
杨蕖三言两语把她们母女说成了等人解救的小可怜,靖国公本就觉得老太太处罚阿莞一个女孩的方式太过严厉,如今又误听流言,以为是杨芙带老太太去抄查楚莞住处,摇摇头大不以为然道:“太后宫宴的事儿还要闹到几时,牵连多少人才罢休!阿芙又没磕到碰到,倒闹得国公府人仰马翻!”
杨蕖看父亲神情颇有几分不耐,便道:“这事儿的确因阿芙妹妹而起,只是即便母亲有错,她也是阿芙的长辈啊,再说母亲什么都没做,却被晚辈连累到让祖母不喜了。爹爹,您要为母亲做主啊!”
男人都喜欢让妻女依靠,眼看女儿在面前哭得梨花带雨,靖国公也于心不忍,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则,捋捋胡子安抚道:“为父知道阿蕖受委屈了,这样吧,咱家京郊庄子刚收的年租兑成了金子,一共四十两,你拿去当私房,或是去打两个盘丝金锁当可好?”
说罢招招手,便有仆人把红绒布托盘呈上来,上头是灿灿夺目的金子,成色也是上好的。
杨蕖眨眨眼睛,对老爹的补偿很满意,但她立时想到了杨芙的绫罗衣衫,爹爹既然舍得给自己金子,那何不换成和金子等价的衣衫呢,既别致又能出她的一口恶气。
“爹爹,阿蕖不想要金子,想要折枝花蝶缎的凤尾裙。”杨蕖想了想:“还有月白色的绉纱短衫,还有银丝珍珠面帘……”
“什么?”靖国公见自己准备的金子不为女儿所喜,不禁皱了皱眉头:“这女儿家的衣衫料子,为父不懂,你看着买就是。”
“我列个单子给你,你对照着单子去买吧,务必要统统买齐。”杨蕖毫不客气的吩咐父亲身边的小厮:“买之前一定要问清楚了!”
小厮面露为难:“大姑娘,这些金子全都花尽,也买不下这些衣裳来啊,听说那折枝花缎子和金子同价……”
杨蕖一扭身子撒娇道:“爹爹,你说了要补偿阿蕖的……”
她必须要得到那些衣裳,凭什么阿芙能有自己却没有阿!
“行了行了。”靖国公被女儿搞得不胜其烦,摆摆手对下人吩咐催促道:“大姑娘的话,你们都听仔细了,对照着下去筹备吧。”
他本觉得那沉甸甸金子已经不算亏待,谁想到杨蕖却仍不满意,不由暗自叹道,果真是自己把这女儿宠坏了么?京城里有几家的庶女像她这般骄纵的?
杨蕖看不出父亲的心思,她已经美滋滋想象出自己穿上漂亮的新衣料,睥睨杨芙的模样了。
她最恨的便是杨芙穿上那华美衣裙后,没眼力见的丫鬟们一拥而上,争相扶持簇拥着她,等自己穿上!哼!看她杨芙还能得意几时!
想想也是啊,她正值二八好年华,总比那还未及笄的杨芙强!
只是眼巴巴看着那金子被下人端走,心里空落落的。
谁知没过一炷香的时间,那小厮已空手而归:“大……大姑娘,您要的这些衣裳,市面上都没有!”
“没有?”杨蕖脸色极为难看:“你少偷懒骗人!”
要是没有,杨芙怎么天天穿着曳地长裙招摇婀娜!
“小人不敢偷懒,听掌柜说,这些衣裳本来确是要上市,只因他们的少主人把这几件华贵的衣裙亲手许给了心上人,便下令禁止这些衣裙买卖,说免得被哪个市井俗人买走,唐突了佳人。”
杨蕖脸色青白,咬牙切齿,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哪来的这些体面讲究?
市井俗人?怎么越听越像在影射自己!连脸颊都火辣辣的!
“父亲!”杨蕖转转眼珠,咬牙道:“其实……这衣衫是庐陵王私下送给阿芙妹妹的,阿芙妹妹不仅收了衣衫,还每日都给远在京郊的王爷写信呢,依阿蕖所见,两个人郎情妾意,已经私相授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