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芜想去挖青根,岸嘴里说着不想去,最终却还是陪他去了。
两人上午跟着部落的年轻亚兽人采集完后,下午太阳落到半空的时候才出发前往西边的林子。
西边的林子相对偏僻,路比较远,可食用的东西也少,亚兽人们平时不太愿意过来这边采集。
这里没什么人踏足,到处都是荒草杂树,连路都没有。
岸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在前面,拿棍子探路的同时观察两边有没有什么可以采集的东西。
岸蜜色的脸颊热得通红,他伸手抹了把汗:“你听谁说西边这里有青根?”
白芜眨眨眼睛:“木说的,部落里的老人说他们年轻的时候经常过来这边挖青根。”
“那可是几十上百年前的事了。呼——你就不能收集近几年的消息吗?”
“哥,你看那边?紫叶树下的藤是不是青根的藤?”
“哪边?我看看,咦,好像真的是。你什么运气,说找就找到了。”岸转了个方向,朝那株青根走去,还不忘转头吩咐白芜,“抓着树藤慢慢过去,小心一点。”
白芜赶忙点头。
兄弟两个慢慢趟过荒草去青根的藤那边。
岸抓起藤,仔细辨认片刻:“这就是青根的藤,可以挖了。”
白芜立刻从背筐里拿出石锄,和岸一起锄断荒草,开始沿着藤蔓往下挖。
野外的泥土中满是草茎树根和石头,他们的石锄又比较钝,挖掘的效率十分一般。
两人我一锄你一锄挖了好一会,才看到了地下的茎块。
青根的茎块不算大,比白芜的手腕还细一些,好在长度不错,看起来有二十多厘米。
岸趴在地上,将手伸进坑里,小心将青根拔出来,放到背筐里。
白芜将他扶起来。
岸拍拍兽皮裙上挂着的草屑:“去挖下一丛青根。”
他们挖的这根青根不远处就有另外一丛很茂盛的青根。
白芜连忙跟在岸后面,找到那丛青根,往下捋,找到青根的根部后往下挖。
这丛青根很茂盛,底下的茎块也很粗大,他们收获了一条比他们腿还长的粗壮青根,直接将岸的背筐填满一半。
岸兴致上来了,带着白芜往荒草中钻:“那边也有一丛,我看见了!”
兄弟俩挖到太阳下山,夜幕降临,总算挖到了两大筐青根。
白芜看着青根,心情很好,回去的时候都哼着歌儿。
作为挖掘主力的岸累得半死,连话都不想和白芜说了。
两人出了密林后,变成兽形飞回部落。
他们回来得晚,到了自家山头附近的时候,白芜在空中往下看,一眼就看到他亚父坐在窝前择菜。
柔和的晚照给他亚父清秀的脸镀上一层暖黄,连身后两个大型鸟窝都有了艺术感。
白芜变回人形,扯好自己的羽毛裙喊了声:“亚父!”
川走过来接过背筐,低头往背筐里一看,“怎么去挖了青根?”
“我想用青根做点食物。”白芜放下背筐,转动着酸痛的臂膀,一屁|股坐在火堆前,“我昨晚梦到一种用青根做的食物,特别好吃!”
岸将筐里的青根捡出来,道:“说他傻他还不承认,梦中的事也能当真?”
川轻拍了岸的背一下:“不许说你弟傻。”
白芜小时候可能魂魄不全,智力一直不高,川不喜欢别人说自己的儿子傻。
岸反手揉揉背部,闭嘴烤火。
白芜在边上笑,等岸回头朝他怒目而视的时候,他赶忙收敛笑意,免得岸恼羞成怒。岸就算护着他,也会真的揍他。他要是故意找揍,两位父亲也不会说什么。
白芜坐在火塘旁,手撑着下巴,回想起往事。
他这辈子在堂兄弟间排名第五,之前没恢复记忆,智力一直不怎么样,家里怕他会夭折,没给他取名字,就叫他小五。
他意识清醒后,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芜,汉语“五”的谐音。
芜字的本义是繁盛的杂草,他希望自己在这个世界里也能生机勃勃地活下来。
家人虽然很奇怪这个音,但在他的坚持下还是顺从了他的意思。
白芜坐在火塘旁,手撑着下巴,意识渐渐模糊。
“芜?”
“啊?”白芜感觉到人触碰自己,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擦了擦嘴角,转头看见他高大的父亲提着一块肉站在背后,“阿父?”
他父亲问:“今天累得狠了?”
白芜飞了那么久,肩膀疼得不行,却不好意思承认,“还行。阿父你去祭司那里了?”
祭司居住在他们一族南边的山上,这个月由他们族群供奉祭司。
说是供奉,实际上祭司基本每天都会给他们回礼。
白芜已经忘了那名高大冷峻的年轻祭司的具体长相,对那位感官倒不错。
“去了又回来了。”墨将手中的兽肉递给他,“祭司给你补身体。”
“欸?”白芜才注意到他父亲手里提着一大块肉,两眼放光道,“给我们的?这肉好嫩,看起来好好吃。”
兽肉和兽肉之间也有所区别,有的兽肉又香又嫩,有的兽肉味道又骚又柴,他一看就知道祭司给他们的这一大块肉一定是好肉,做来吃会很好吃。
烤肉、炖肉、炒肉、焖肉、炸肉……不行,再想得流口水了。
白芜吸吸鼻子,单手接过那块肉,瞬间重心一变,脚一软,差点没被这块肉坠到地上去。
好重!
祭司送肉也太实诚了吧!
他眼疾手快地又搭了一只手过去,才险之又险地稳住了这块肉,“阿父,祭司怎么给我们那么多肉?”
墨道:“让你多吃点,长壮实点。”
白芜有些感动,又有些奇怪,“祭司还记得我啊?”
祭司可不止他们一族的祭司,附近九个鸟兽人部落,都归祭司管,祭司居然还记得他。
岸在旁边道:“祭司智慧非凡,记得你有什么奇怪?再说,有谁像你一样,一傻傻十几年啊?”
“……”白芜磨牙,险些又跟他哥掐起来,被父亲一手一个,将人拎开。
白芜哼一声,转念一想,身为一小亚兽人,他身上也没什么好令人图谋的,祭司可能就是心好。
白芜抛开杂念,专注起眼前的兽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