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矜的手怎么这么冷?现在可以大夏天啊。
夏天都这个样子,到冬天可怎么办?
宋矜的动作很缓慢,一点一点拨动着罗雁声的头发,循循善诱地靠近罗雁声被撞过的地方。
不知道为什么,头顶上每一点细微的动静,罗雁声都感觉特别清楚。
宋矜冰凉的指尖碰到了一处头皮,罗雁声下意识倒吸一口气。
“疼?”宋矜问道。
罗雁声老实地点点头:“有点儿。”
宋矜眉头微皱,凑近看了一下,说:“肿了一点。”
“哦。”罗雁声后退一步,走下一格楼梯,顿时拉开了和宋矜的距离。
宋矜的手僵了一瞬,下一刻便收了回去。
罗雁声没想太多,揉了把头发说:“没流血就行,走了,回家吧。今晚给你做一顿好吃的补补身体。”
“嗯。”宋矜点头应了一下。
周六早上,罗雁声照常去附近早市逛了一圈。
本来想去发现一点儿商机,结果什么也没发现,就买了点手抓饼回来。
等他回家的时候,宋矜已经熬好了一锅南瓜粥,在院子里等罗雁声回来。
“怎么不多睡会儿?”罗雁声问道。
宋矜轻描淡写扫他一眼,说:“睡不着。”
“哦,那来吃饭吧。”罗雁声走进客厅放下手里的东西。
自从昨天回家之后,罗雁声感觉自己跟宋矜的关系又近了一步。
他也说不上哪里更亲近了,但是宋矜对他的态度确实要比之前好一些。
以前宋矜吃完了饭直接就回自己房间,现在他吃完了饭,放下筷子会在桌边多坐一会儿,等罗雁声吃完。
“你不喜欢吃香菜吗?”
罗雁声抬头发现宋矜把手抓饼里的香菜一点一点全部挑了出来。
“嗯。”宋矜抿唇应了一声。
“哦。”罗雁声点点头。
隔了半晌,罗雁声又说:“我已经记住你不吃香菜了,下回就不加了。”
宋矜动作轻轻一顿,他撩起眼帘看了罗雁声一眼。
罗雁声埋头津津有味地喝了一口粥,然后咬了一口手抓饼,吃下肚之后,他拧着眉头说:“一点都不好吃,还没我做得好吃呢。”
宋矜不徐不缓地问:“你会做?”
“那可不是。”说起这事儿来,罗雁声就有说不完的话:“我不止会做手抓饼,现在市面上的小吃我七七八八都会一点儿。你以后有什么想吃的告诉我,我全能给你做出来。”
看他骄傲的模样,宋矜不禁调侃道:“满汉全席?”
“那可……你想得美!我还没吃过呢。”
罗雁声絮絮叨叨的劲儿又上来了:“你知道当时我去工地为什么立马就能找到你吗?因为我以前也在工地干过,我对那种地方可太熟悉了。”
听到这里,宋矜长睫轻颤,却没作其他反应,状似漫不经心地追问:“还做过什么?”
“嗯……送外卖、摆地摊、卖报纸很多很多……最近的一份是房地产。工资待遇都不错,可惜啊,他们不收未成年,我好不容易等到十八岁了,本来准备去应聘的,结果一觉醒来就……”
罗雁声一手托着腮,说着说着就回忆上了,说到一半时,他突然感觉不对劲,赶紧终止了话锋。
靠靠靠!
差一点就狼人自爆了!
说自己一觉醒来就成了你继父?
这谁信啊!
谁要是跟罗雁声说这个话,罗雁声指定觉得他脑子有问题,直接领他上医院去了。
宋矜好似并未察觉什么,慢条细理地问:“一觉醒来然后呢?”
罗雁声心虚地低下头,嗫嚅道:“我一觉醒来,机构就倒闭了。”
说完,他悄悄抬起头观察宋矜的反应,想看看他有没有怀疑自己。
结果看到宋矜什么反应也没有,垂下眸子淡淡道:“真不巧。”
见状,罗雁声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扭过头在宋矜看不到的地方轻轻拍了自己一巴掌。
瞧你这张破嘴!什么事儿都喜欢往外抖落。
你自己被当成疯子就算了,万一吓到宋矜怎么办?而且宋矜肯定不会信,说不定还以为你脑子有问题。
听完罗雁声的这些话,宋矜忽然想起昨天罗雁声靠在窗台上听课的样子。
罗雁声经历了这么多,应该从很小的时候就辍学打工了。
那时候,他是自愿退学的吗?
不,恐怕不是。
宋矜放下筷子,轻扣在桌面。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静静看着罗雁声,风平浪静地问:
“要陪我背书吗。”
罗雁声惊奇地看着他,又十分不解:“为什么啊?”
为什么?
宋矜眸光微垂,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所以,宋矜避开了这个问题。
他长睫盖住眼中思绪,嘴角绷起,神色隐约黯然了些。
看在罗雁声眼里,那就是有点委屈巴巴、可怜兮兮的样子。
宋矜眸光一垂,问道:“不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