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可能不太行,评选赛制有变动。”乔老师抱歉地笑笑,“已经选上的不能连续两届参赛,另外参评个人要有一个以上的全国荣誉。”
周金屋脸色刷白,全国荣誉?他连省级荣誉都没有,要在参赛前拼出一个全国荣誉几乎是不可能的。
“你别太灰心,我们几个负责老师也商量过这件事了。明年不参赛,让感兴趣的学生们利用一年时间冲冲全国荣誉,到后年再推举符合条件的去参评。”
“毕竟咱们学校目前有全国荣誉的只有池同学,老师也问了他的想法,本来他高三下半学期还可以报名的,但他说不参加了,想去挑战其他的试试,这机会也就腾出来了。”
之后乔老师再说了什么,周金屋都听不进去。
听什么呢?听池歌飞有多优秀?听池歌飞把机会让了出来?
事实证明,就算没有池歌飞,他也没机会参评,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水平,“全国荣誉”对他来说太难了。
而且,在自己想方设法要得到什么时,池歌飞永远都会先他一步,这就搞得他的嫉妒与憎恨仿佛笑话。只要留在这里,他将一直都是微不足道的第二。
“周金屋?”乔老师见他在发呆,温声叫了一下他的名字,“你是个很优秀的学生,好好加油,保持成绩,就算没拿到‘全国荣誉’,保送也……”
“不用了。”乔老师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周金屋声音格外沙哑:“不用了,我不需要。”
乔老师微怔,只以为他听说明年不能参评有点伤心,结果再一眨眼,周金屋招呼也没打,已经走远了。
教室里,池歌飞扫了一眼阮君之只有7分的数学试卷,才说:“问哪道题?”
“……先第一题可以吗?”阮君之问的是填空题里唯一对的第一题。
池歌飞目露短暂的讶异,很快敛眸,心里已经猜出试卷上的7分恐怕都是他猜的,于是直接在纸上画了图给他讲。
阮君之只听到交集、并集在脑子里打架,但没有高一基础的他完全听不懂。
池歌飞见他一脸茫然,算是知道他一点基础也没有了,干脆放下笔。
阮君之以为他嫌自己笨,不准备讲了,有点慌:“要不……要不第二题?”
“都不会?”池歌飞看他。
“……不会。”阮君之有些沮丧地垂着头,“都是猜的。”
“看出来了。”池歌飞没给面子。
阮君之怕麻烦到他,内心纠结了好一番,才嘟囔着说:“要不然……算了,没基础干听也听不懂。”
“知道就好。”
阮君之更委屈了,默不吭声地收试卷。
池歌飞眼睁睁见他把试卷叠好夹在书本中央,又把书塞进了桌肚里,像是不放心,还挪了个更加隐蔽的位置,仿佛要把试卷给藏到忘记才好。
“好了,我们……我们去吃饭吗?”阮君之还记得,自己说过要请池歌飞吃饭。
池歌飞深深看了他一眼,“嗯”了声,拿着教室钥匙去锁门。
两个人一前一后从学校里走出来时,出奇的安静,池歌飞本就话少,阮君之心情低落,自然也不想说太多。
到了风丰面馆,阮君之捧着一大碗牛肉面,仿佛仓鼠,把嘴巴里塞得鼓鼓的,认真咀嚼食物。
如果忽略他不太开心的表情,其实非常让人有食欲。
池歌飞跟他点的是一样的牛肉面,但即使是一碗十二块钱的牛肉面,他的吃相依旧优雅,就像是骨子里带出的高贵气质。
池歌飞先一步放下了筷子,他擦干净嘴,才开口:“你跟周金屋很熟吗?”
阮君之嘴里还包着一大坨面,他眨眨眼,努力咽下去后,才回答:“不熟。”
“嗯。”池歌飞看似对这个答案很满意。
阮君之拿不准他为什么这么问,犹豫再三,想着虽然今天规避掉了周金屋,但还是该提醒一下对方:“其实,不是很喜欢他。”
“为什么?”
“直觉。”阮君之抿了抿唇,又说,“我直觉很准的!”
“嗯。”池歌飞应了声,“离他远点。”
阮君之听到他这句话,松了口气。
池歌飞打量了他一眼,没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
许是这么多年感受过太多别人投来的形形色色的目光,池歌飞对恶意的感知太明显,周金屋显然属于这类。
他要么是无聊过头,要么是被阮君之的傻气影响了,才想稍微提醒一下阮君之不要太靠近周金屋。
好在阮君之平时看着呆呆的,直觉还挺准。
两个人从面馆出来后,池歌飞是要回校的,阮君之和他顺路,就在离校门口不远处的地方坐公交。
经过一顿饭,阮君之傍晚的失落已经淡了很多,他挥挥手同池歌飞道别。
池歌飞停下脚步:“周一早点来。”
“……啊?”阮君之仍旧呆呆的,举着的手还没落下。
“给你高一的笔记,不是想学习?”池歌飞看着他。
阮君之脸上的表情从一开始的茫然到后来的惊喜:“……你的笔记吗?”
“嗯。”
“谢谢!”阮君之心中仅剩的失落一扫而空,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那以后,我还可以问你问题吗?”
看到阮君之晶亮的、充满期盼的双眸,池歌飞终究还是没拒绝:“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