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白色的兔耳朵轻扬,兔兔跳到她的裤脚边,似乎是在提醒她,还没擦药。
祁瑾秋了然,她俯身揉了揉小幼兔的脑袋,语气藏笑:“绵绵是在关心我吗?我..”她特意停顿了下,尾音像藏着勾子,“我受宠若惊呢。”
水晶吊灯下,祁瑾秋眉眼带笑,漂亮深情的桃花眼像会说话似的,直勾人心。
小兔子听到她的调侃,也不恼,只是抬起后脚踩了踩她的白色裤脚。
祁瑾秋顺势摸了摸它的小脑袋:“谢谢绵绵的提醒,我现在就去擦药。”
为了方便,每个房间里都备有一个医药箱,她拿出主卧里的药箱,依旧是用那瓶喷雾简单喷了两下。淤青的占面没有扩展,还是小小一团。喷洒完,祁瑾秋收起药箱,想去洗手时才发现小白兔一直在盯着她看。
确定她上了药,它才撇开视线,慢慢蹦跶回兔窝里。
祁瑾秋没有多言,洗漱完给它广口水碗里盛了一半的水,还在另一碗里放了幼兔专吃的草和胡萝卜。端到兔笼内,她温声道:“绵绵,我今天很开心,也希望以后的每一天都能开开心心。”
小兔子一动不动,仿佛一团毛绒玩具。
“我生病了,每天都要睡好久。现在我准备上床睡觉,水和食物我都给你放在这了,你这么聪明,一定懂我的意思对不对?”她擦了护手霜,指间满是冷冽的雪松香,抬起手落在兔兔柔软的毛发上,笼子里仿佛下了场初雪。
“晚安。”她道。
偌大的房间静谧无声,只留有一隅壁灯。
朦胧的光线下,纪沄眠缓缓睁开了眼睛,她体内的信息素已经稳定下来了,整只兔的大脑开始运转。回想起刚刚不稳时,她在祁瑾秋手掌心翻滚任她揉捏的场景,纪沄眠耳朵烫的厉害。
耸拉的兔耳垂了下来,她望着兔笼一层的水和食物,肚子发出了饥饿的信号。
圆滚滚的肚皮瘪了不少,她闭上眼睛,脑中天人交战,最终还是没能克服住生理本能,从兔窝蹦跶而出,来到了食物面前。
碗里的兔粮显然价格昂贵,纪沄眠再三犹豫,在心底记下这笔账后,才扒拉住鲜美的草叶啃食。三瓣唇启合,它细嚼慢咽,吃相也很可爱。
碗里的兔粮消灭了大半,它卷起舌头小奶猫似的开始喝水。肚皮逐渐变得圆嘟嘟的,她抬手揉了揉眼睛,又安静地缩回温暖的兔窝里,视线时不时会落在不远处的床上。
竟然..是生病了吗?
她歪头想了想,黝黑的瞳孔露着几分迷茫。好半晌,她才得出,不仅是它靠近祁瑾秋会变得舒服,反过来祁瑾秋生病的时候靠近它好像也会..好受一些。
她融入人类社会很慢,别的兔子几个月就彻底融入了,她却花了整整两年半的时间,各方面的指标也用了很长时间才达标。
很多情况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譬如现在这样。
她琢磨了很久也没从烂背于心的《健康兔族守则》中深究出,她跟祁瑾秋会出现这奇怪现象的原因。
绒白的兔尾巴顺着草丛扬动,脑海中忽然涌出今天祁瑾秋忽然亲她兔耳朵的场景。她抬起发烫的脑袋,耳朵也控制不住般急速升温,最后就连兔尾巴也像着火了般缩成了一团。
人类好可恶,她羞愤地想。她再也不信祁瑾秋的话了,等她伤好了,台风天也过去了,她必须要逃走。
室内是恒温的,早上起来时,祁瑾秋出了身汗。
她重新换了床被套床单,又洗了个澡才带着她的小兔子下去吃早餐。
厨房窗帘在系统的作用下自动往两边散去,透过窗户往外看,沉甸的乌云似乎流泄出了丝缕天光,昨晚怒嚎的狂风也收敛了几分,掠过院子里的海棠树时,枝丫不再垂弯。
想到明晚到来的祁筝,祁瑾秋的心情更好了。她转过身去看流台上的小兔子,笑容初绽:“早上好呀,绵绵。”
小兔子窝在框边,又恢复了以往高冷的模样,看都不看她一眼。
即使只有短短两天的相处,但祁瑾秋早已习惯了她的百变兔兔。就算碰到它的冷脸也不恼,只是弯唇笑笑:“今天天气变好了。”
一人一兔相安无事地呆在一起解决完早餐,祁瑾秋又带着它去了画室。起初她的别墅构造图上并没有画室的规划位置,是在她姐和她父母的建议下,她才加上的。
窗明几净,画室很宽敞,里面摆满了她常用的画具,四周角落摆放着人造模型,墙壁上雕刻着各种动物和花卉,唯独没有兔子。
窗帘敞开,祁瑾秋瞭望风景,在画桌前坐了很久,直到桌上的毛绒团子不小心打翻了调色盘,又在她白色的居家服上踩下了几个粉色的兔爪印,她才回过神来望着眼前的小兔子。
“绵绵。”她有些惊讶,一时没看住,雪白的小兔子竟然变成了小粉兔,皮毛沾染上了颜色很纯的粉。小粉兔似乎有些不满意现在的模样,伸出爪爪想要舔舐毛发。
祁瑾秋眼疾手快抓住了它,语气认真:“不可以哦。”她并不在意居家服被弄脏,抱起小兔子往客卧方向走,“先给你洗个澡好了。”
听到这话,小兔子又挣扎了起来,四肢朝前不停扭动。
“这颜料留的越久越难洗掉哦,绵绵想要变成一只粉色的兔子吗?”为了让小兔子乖巧地洗澡,祁瑾秋决定撒个小谎。
果然,如她预料一般,小兔子立即停止了挣扎,只是眼神空泛,透着几分不该出现在一只兔子上的垂败。
祁瑾秋忍住笑意,安抚道:“没关系,洗完澡我们绵绵又恢复成最漂亮的小白兔了。”
客卧浴室里摆放着幼兔用的洗澡盆,将水温调到合适的温度,她又往盆子里丢了几只橙黄色的小鸭子,这是小朋友洗澡时玩的玩具,买东西时顺带送的。
小鸭子飘浮在水面,幼小的粉色兔子在将要下水时,前爪一直扒拉着祁瑾秋,被水汽氤氲沾湿的瞳孔透露着无声的挣扎。
祁瑾秋难得舍得拒绝它:“绵绵还是幼兔,我们尽量速战速决,好不好?”
小兔子动了动耳朵,最后还是下水了。水面刚好淹过它的肚皮,澄澈的水被浸染成粉色,祁瑾秋拿过洗手池上的洗澡刷,放上幼兔专用的沐浴露后,沿着它的脊梁往下刷洗。
澡刷很软很舒服,她给绵绵挑选的东西都是品质最好的。粉色的颜料很快便在沐浴露的作用下褪去了颜色,小粉兔逐渐转变成了一只小白兔。祁瑾秋的动作很细致,确定表层的毛绒都刷洗干净,她才抬起小兔子的脚脚擦拭。
期间,无辜弱小的兔兔一直在抖动耳朵,尤其是最后碰到它的兔尾巴时,它仿佛僵在了水里,只有脸颊鼓动着。
“绵绵。”祁瑾秋打量着它,“待会吃不吃小草莓?”
兔兔不理人,而是用被放过的前脚推开了那只靠它很近的小鸭子,像在无声地宣泄着此刻的羞愤。
祁瑾秋憋笑,放下洗澡刷开始用花洒给它重新冲洗。浑身湿漉的兔兔看起来更小了,她一只手就能牢牢包住它,温水冲拭过后脚时,祁瑾秋才发现它的后腿上有一块伤疤。
是已经愈合后留下的痕迹,约莫半个指甲大小,形状并不规则。
祁瑾秋停顿了下,桃花眼敛去翻涌的情绪,手上的力道越发轻柔。
冲洗干净,她拿过一旁白色的浴巾包裹住幼小的兔兔,抱着它往房间里去。翻找出幼兔专用的吹风机后,祁瑾秋像剥鸡蛋壳似的又给它解开浴巾,耐心且细致地给它吹干毛发。
湿哒哒的白色绒毛在吹风机的作用下逐渐变得蓬松起来,在画室里捣乱的小粉兔又恢复成了如白雪般皎白的雪兔,粉嫩的兔耳朵被暖风吹得垂下,它从刚开始的抗拒、逐渐变得享受起来,黑曜石般的双眸微眯。
“绵绵。”祁瑾秋的手指从它的后腿划过,“等台风过去,我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好不好?”
当初她没什么经验,而且天气也不方便,所以便直接略过了这一环节。刚刚给小兔子洗漱时,它后腿上的那个伤痕却提醒了她。
“不去太远的地方,就去最近的宠物医院看看,好不好?”她温声细语地跟怀里的小兔子商量道。
本以为兔兔会抗拒,可没想到,刚刚还不开心推开小鸭子的兔兔立马扬起脑袋,乖巧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