氤氲水汽间,她展颜一笑。
她按压下心中的激动和欣喜,还是决定等台风天过去去医院检查后再告诉她的父母。
想到这些,她对绵绵的喜欢时时俱增。
水汽覆盖在玻璃上,雾面朦胧。她起身穿好浴袍,洗漱吹干头发后才出了浴室。
兔笼里的小兔子早已沉沉睡去,祁瑾秋蹲下身来,将水碗拿远了些。兔窝旁边有一张小型桌子,上面放了条暖黄色的毯子。
虽然室内恒温,兔兔有绒毛保暖,但祁瑾秋还是给它盖上了小毛毯。
“晚安。”她语气缓和,“绵绵。”
第二天最先醒来的是兔笼里的小兔子,它晕乎乎地望着身上的小毯子,习惯性地缩了缩身体。逐渐明白过来它身处何处时,它又支起身,推开了暖黄色的毯子。
房间内很安静,捂得严实的窗帘将窗外景色隔绝。兔兔环绕了会,便蹦跶到广口碗前伸出粉//嫩的小舌头卷水喝,它正喝得满足,抬头就瞧见床上的人醒了过来,且正一脸兴致盎然地望着它。
它撇过脑袋,换了个方向喝水,一点都不见昨晚的黏人劲。
“早呀。”祁瑾秋下床跟它打了个招呼,“绵绵。”
小兔兔喝完水,顺势跳出了兔笼。它蹦到沙发墙沿边,居高临下地打量着祁瑾秋,视线在触及她散乱的浴袍带子和宽大的领口时立马撇开,耸拉的兔耳垂下,它揉了揉眼睛,没有理人。
祁瑾秋见惯不怪,洗漱好了才过来抱它。可还没碰到它,软绵绵的兔兔便跳到了她前面。
“绵绵昨晚可不是这样的。”她故意道,“昨天晚上在我掌心蹭来蹭去的是哪只小兔子呀?”
兔兔僵住身子,兔耳粉嫩如熟透的石榴。
“是谁呀?”祁瑾秋悠悠拉长语调,“是一只叫绵绵的小白兔。”
羞愤到极点的兔兔鼓动腮帮子,前爪微抬,蹦到右边时,落地的后腿发出清晰的跺脚声。小小的模样气势十足,身后缩成一团的尾巴却暴露出它羞怯的情绪。
祁瑾秋忍住笑意,没再逗它:“别生气,都是某个叫祁瑾秋的大坏蛋的错。”
闻言,羞愤到想要钻洞的小兔子这才没再继续跺脚泄气的动作。它四脚并用,在地面前进的时候像极了小时候过年时捏成一团的雪糯圆子。
祁瑾秋缓缓跟在它身后,看着它下楼停驻在书房的门前。她心中了然,手指搭上门把轻拧:“绵绵可以在里面玩,但是不能像昨天一样捣乱哦。”
房门打开,小兔子一下就没了影。祁瑾秋环视一圈,才在书展上瞧见那团小白球。它趴在展面,浓墨般的瞳孔一瞬不瞬地盯着书展里仅有的几幅油画。
她没有出声打扰,确定它没有离开的迹象才出了书房朝厨房走去。
早上胃口缺缺,她随便煮了点面吃应付了过去。准备去书房前,她又绕回二楼端了盘草莓和猕猴桃下来才推门而入。
小兔子依然趴在书展间,听到微小的开门声粉白色的兔耳朵动了动。
即使经过加工处理,密封袋装的草莓味道依然非常好,瞧见洗的水灵灵的小草莓被端到身前时,雪白的兔兔下意识舔了舔唇。它抬头,映入眼帘的是那张熟悉的人类面孔。
“给你,绵绵。”祁瑾秋扬起唇笑,“还切了猕猴桃哦。”
她早起喷了药,身上惯用的淡淡雪松香被中草药香掩盖,笑起来时酒窝浅显。小兔子往后退了退,瞅了眼便继续看那副被高价拍下的上世纪油画。
一人一兔在书房里相安无事待到了下午四点,午间祁瑾秋顾及身体还是吃了点东西才继续投入到书籍里。
四点的闹铃响起时,祁瑾秋揉了揉太阳穴才抬手关掉。距离祁筝过来还有两个小时,她决定给她姐露一手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
“绵绵。”祁瑾秋伸了个懒腰,“你还要呆在书房里吗?”
小兔子从书页上支起,小幅度地蹦跶到沙发地毯上,随即抬起小脑袋看她。
“我去准备晚餐。”祁瑾秋想要蹲下来抱它,在触及到它的绒毛时,被它的前爪扒拉开。
“不抱你。”她的手掌从它圆滚滚的身上抚过,“就摸摸。”
在兔兔反应过来前,她率先一步出了房间。房内的小兔子被地毯上的抱枕绊倒,继而又雄赳赳地爬起。
出了房间,它没有随祁瑾秋一起去厨房,而是安静地呆在客厅窗前,透过窗帘缝隙看外面。
厨房内,祁瑾秋开始了忙碌。
祁筝更偏好西餐,她先是准备了份黑松露鳗鱼,又打开烤箱前前后后忙活了一个半小时弄了份橘烤鸡卷。期间断断续续地煎了两个最具代表性的菜肴,分别是牛排、鹅肝,最后以两份奶酪焗通心粉为这顿晚餐画下了圆满的句号。
天色渐晚,夜灯将整座山庄染亮。灯光在骤起的晚风间摇曳,一辆昂贵的SUT从蜿蜒山路驶来。
六点半。
门铃准时响起,祁瑾秋刚好解开围裙凑到小兔子身边,听到门铃响便快步上前摁下了按钮。
HIO材质的玻璃大门缓缓打开,晚风比来者更快入内。扬起的衣角飘然,祁瑾秋笑吟吟地望着眼前人,不忘调侃道:“你这身衣服,不会刚刚开完会过来吧?”
祁筝冷声应道:“嗯。”
在外貌上,两人几乎看不出是亲姐妹。祁筝长相偏冷艳,狭长深邃的凤眼睨人时,会给人一股千里冰封的冷感,尤其是这会她还穿着深色的定制西装,职场精英气质袒露无遗。
她抬起手,冷白的手腕间戴着名贵的腕表,步入别墅时,晚风将她身上的檀木香吹拂至四周角落。
大门关阖,她先是将带过来的东西放好,继而才将视线落在了桌面的小兔子上:“那就是你养的兔子?”
祁瑾秋莞尔:“嗯,它叫绵绵。”
“我知道。”祁筝留着利落的齐肩短发,身形高挑,“它看起来跟照片里很像。”
祁瑾秋噗嗤笑出了声,她走过怕了拍她姐的肩膀:“姐,我拍的照片又没开美颜,而且它只是一只兔子。”
她给祁筝倒了杯热茶,紫砂壶杯茶香四溢。两人相对而坐,桌面的兔兔蹦跶到了祁瑾秋的身边,粉色眼圈里的眸子时不时在两人身上打转。
“瑾秋。”祁筝抿了口热茶,又将茶杯放下细致地打量着对面人,“最近怎么样?”
在祁家,祁筝是比祁父还要漠然的人。
进公司一年,她便以雷厉风行的手段将公司高层整治到服帖,随即扬名于S市商场。现如今,谁都知道祁家的两位千金,一位潇洒肆意扎进了艺术圈成了人人称赞的鬼才画家,而另一位则成了祁氏珠宝说一不二的小祁总。
祁筝关心人的方式就像她这个人,直接不扭捏。
祁瑾秋了解她的性格,她揉了揉身边的小团子,眉目带笑:“挺好的,不用担心。”望着眼前向来都很关心她的姐姐,她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将她和绵绵之间的事告诉她:“姐,我跟说个事,你听完后先不要告诉爸妈。”
“什么?”室内温度比外面高些,祁筝解开西装扣子,语气认真,“你恋爱了?”
?!
是什么迹象给了她姐这种错觉。
祁瑾秋立即否认道:“没有。”
“那是什么?”祁筝盯着妹妹身边的糯米团子,“你说给我听听。”
“我..”衣角忽然被身旁的兔兔扒拉住,祁瑾秋将它抱在怀里,惊讶于它没有挣扎的同时,语速平缓地将整件事全盘托出,“我前几天晚上犯病的时候,绵绵忽然跳了进来。它很神奇,只要它靠近我,我身体里的那股疼痛感就会消失。或许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事实确实如此。”
闻言,祁筝漠然的眸子里情绪翻涌,视线锐利地锁住那团对于人类而言十分弱小的生物。
她曾经亲眼目睹过祁瑾秋发病时被折磨的场景,再开口时她的声音多了几分凝重:“确定不是意外吗?”
“不是。”祁瑾秋认真道,“这两次都是这样,而且它在我身边后,昨天一整天到现在,我都没有犯病。我很确定是因为它。”
怀里的小兔子忽然蹦跶跳出,它脸颊鼓起,前脚落地的同时,后脚被沙发上忽然多出的遥控器绊倒,小小一团的身体立马瘫成饼状。
迎着两人的视线,它翻滚了圈继而支起身,前爪一抬,跳到遥控器后面时,气鼓鼓地发出了清脆的跺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