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夜雨后,山色空濛。延绵山路上,一辆改装过的RNT正平稳驶向前方。
车内,秦芝蓓正眨着缀着星星的鹿眼,满脸希冀地望着祁瑾秋。
驾驶座传来一声低笑,商迩嗤了声:“秦芝蓓,你这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改?你家猫猫狗狗还不够多吗?还玩半个月,你确定你能在家里安安稳稳地呆半个月?”
“我又没跟你说话!”秦芝蓓转头瞪她,不甘示弱地反击,“再说了我有什么毛病?我那叫毛病吗?我明明就是有爱心!不像某些人!”
眼见两人又要吵起来,祁瑾秋劝阻道:“好了好了,别吵了。”她捧着便携透明包,一本正经道,“抱歉,送不了也借不了,绵绵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闻言,蜷缩着的兔兔这才松了口气,呆萌的神情不知在想些什么。
剑拔弩张的气氛逐渐缓和,两人吵的快好的也快。秦芝蓓撑着脑袋笑:“没事啦!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也会舍不得的!而且我也只是开个玩笑啦,我还真不一定有时间照顾它。”
祁瑾秋弯唇望向窗外风景,并未多解释什么。
山庄风景秀丽,即使台风刚过境,也依旧富有观赏性。一通玩笑打开了三人间的话匣子,坐在前边的商迩放缓了车速:“瑾秋,你这次打算待多久?”
掠过山路拐角时,满墙粉蓝相间的花朵迎风绽放。祁瑾秋目光停留了会,继而错开到远处的挺拔松林:“看情况吧,具体还要等检查结果出来才知道。”
“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就说。”
秦芝蓓忽然惊呼:“欸!!我忘记跟你说了!瑾秋,早上我们出发前,我小姨跟我说‘美艺杯’的颁奖典礼应该会在下周举行,具体是哪一天倒是还没定。”
按照往常的流程推算,定在下周刚刚好。
可是、就算她真的获奖了,她的身体情况如果没有好转,她也没有足够的时间精力和底气去开画展。
这么想着,祁瑾秋半眯起眸,指腹在杏色包带间摩擦,未置一词。
“我觉得获奖者一定是你!”秦芝蓓对此信心满满,“你可以提前准备准备。”
“不一定。”她道。
“不一定什么?”秦芝蓓脸上浮起惊讶,“难不成还能是纪沄眠?瑾秋,不是吧,你什么时候对自己这么没信心了?”
她患病的事很难瞒住,圈里很早就流露出了风声。但具体患上了什么,却只有跟她关系亲近的家人和发小才知情,但也仅限于知道。对外,她隐瞒了疾病将她灵感耗尽的事,就算是她的三个发小也不例外。
对于靠画画吃饭的人而言,提不起画笔便等同于半个废人。
现如今,她依旧小心谨慎,不敢因为那两幅画就扬言她已经恢复如初了。
车窗半降,夹杂着湿气的山风拂过她的前额,丝缕俏皮绒发飘拂至前,她声音低沉:“是她也正常。她的油画向来都是圈子里年轻一辈中画的最好的,而且‘美艺杯’今年的主题也跟油画更加贴切。”
“不是吧!”秦芝蓓嗓音拔高,惹得前面开车的商迩都不禁往后看,“你是忘了之前在塞威尼斯画展的事吗?纪沄眠这个坏女人可不会像你这么想,她肯定想着要怎么把你给踩下去。”
说到这,她忽然又降低音量,语气调侃道:“我上次跟艾尼聚会的时候还听说,纪沄眠性格孤僻,自视清高,根本就看不上圈里的人...”
“芝蓓。”祁瑾秋出声打断她,“我跟她之间的矛盾和摩擦,并不能上升到她本人的品性。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耳听不一定为实,眼见也是。”
“好嘛。”秦芝被撇了撇嘴,“我就是觉得,她奇奇怪怪的,莫名其妙就针对你。”
前方正在绕过坡路,峭壁上枯松魏然。商迩戏谑道:“看来你还是太闲了,有这点聚会时间还不如多想想下一个方案该怎么做。”
一场大战再次被她的三言两语激发,祁瑾秋没来得及阻止,只能将车窗又往下降,让风吹走她们的声音。
便携式兔包内布置精细,一直缩在胡萝卜玩偶旁的小兔子转身背对秦芝蓓,像是觉得太吵又抬起爪爪捂住了耳朵。黑水晶般澄透的眸子眨了眨,它索性将小脑袋埋进玩偶里,脸颊隐隐发烫,被捂住的兔耳朵也粉的厉害。
两个半小时的车程因为半途停靠休息,硬生生变成了三个小时。
抵达繁华的S市后,祁瑾秋才有种喧嚣临近的熟悉感。她望着车水马龙的长街和高耸入云的商业大厦,眸中墨色渐深。
“先去吃饭吧,我在缙拾那边提前订好了位置。”商迩道。
祁瑾秋点了点头:“好久没去那边了。”
“那边现在开发的不错,缙拾生意也比原来火爆了。”两人闲聊着,祁瑾秋感觉到便携包传来动静。
她抬起查看,敛眸撞上了小幼兔呆萌的神情:“绵绵,怎么了?”
绒白的爪子抬起抵着包舱,它直勾勾地与她对视,鼻尖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