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司徒钊一口水差点喷了出来。方才见他说得那么笃定,还以为真的学了一手呢,原来还略有不足啊!
杨淑妃也是掩唇轻笑,却也没说什么,总归是孩子的一片孝心哪。
司徒瑧也是郁闷,谁让他现在还只是个五岁的小豆丁呢?身高是硬伤啊。
一阵兵荒马乱后,司徒瑧总算是踩在绣墩上,用那双胖呼呼,软绵绵的小胖手给圣人捏着肩膀,边捏还边问,“这里酸吗?……还是这里……”
讲真,司徒瑧人小,手短,力气小,让他给人按肩膀,一点效果都没有,倒是那双小手暖乎乎的,贴在皮肤上,简直要暖到心坎上了。
捏了一阵,当今转身抱起小七,心里感动的一塌糊涂。
“其他几个总说朕偏心,你瞧瞧,这么贴心的小子,哪里舍得不疼他?”
杨淑妃笑道,“都是陛下给惯的,这孩子精着呢。”
“这么贴心的孩子,朕多惯着他几分,谁又能说什么?”或许是心情真的转好,司徒钊难得的主动提起朝堂之上的事情。
“如今灾民涌入,城中寺庙,道观和善堂都没了空位,每日里消耗的米粮也多。而且,聚集的人多了,总是会发生一些不让人高兴的事情,顺天府和九门提督为这些已经吵了好些日子了。”
司徒瑧嘴唇动了动,似乎有话要说,却被杨淑妃止住了,圣人没开口问,做什么自己撞上去呢?
“小七,你从小鬼主意就多,对这场雪灾,可有什么主意吗?”司徒钊也是病急乱投医了,居然想到向个五岁的小娃娃问主意。
“景福宫”里,就连杨淑妃自己也是闭紧嘴巴,眼观鼻,鼻观心,似乎压根什么也没听见似的。圣人的贴身大总管钱守一更是把头埋进了胸口处,跟睡着了似的。
司徒瑧咋吧嘴,还别说,这件事情问他算是找对人了。
“父皇既然问了,儿子就斗胆说一说自己的浅见吧。”轻咳了一声,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开始一条条的和司徒钊说起,“父皇何不以工代赈……”
司徒瑧一阵吧啦吧啦,也不管条理清楚不清楚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谁让他年纪小呢。
司徒钊会开口问一个五岁的小破孩,本也没想着能够得到什么有用的建议,谁知等到司徒瑧开口后,他越听越不对,神情也是越发的严肃。
等到司徒瑧说完,司徒钊看向他的神情,无比莫名。
司徒瑧也不管圣人听了他这些“胡言乱语”后,心里是怎么想他的,说了这么多话,他都差点把口说干了。刚才说的时候,因为害怕半道把想说的事情给忘了,他也不敢要水喝,就这么忍下来了,他爹和他娘又因为听得入迷,压根没想到让人给他这个儿子倒杯水,真是的,这是亲爹亲娘!
伸手摸着司徒小七头上微翘的呆毛,道,“你今日说的这些,于这次的救灾上极有建树,等到这次雪灾结束后,朕重重有赏!”
司徒瑧嘿嘿傻笑,“不过是儿子的一些浅见,能帮上父皇自是好的,父皇莫要嫌弃儿子太过唠叨。”
司徒钊拍拍小七单薄的肩膀,无声的鼓励。
“钱守一,你去把几位阁老,工部,顺天府和九门提督找来,摆驾御书房。”
“是。”
司徒瑧嘟起小嘴,不满道,“父皇急什么呀,现在是午膳时间,御膳都送来了,先吃了再去嘛,浪费了多不好啊。”
司徒钊本想立即出发去御书房,今年的雪灾一直是悬在朝廷上的一柄利剑,一个弄不好,引起民乱就不好了。如今有了解决之道,自然是想立即派人去解决,然而,小七的最后一句话打动了他。
是啊,看着满桌的山珍海味,杨淑妃和七皇子的份例自然没有这么丰盛,多了当今圣人就不一样了。先前不觉得,现在这么一看,当真是太过奢靡了。
这还是在国库空虚的如今呢,想当初,先帝在位时,那种食日万钱,列鼎而食,炊金馔玉的奢侈无度,再想想因灾背井离乡的百姓,司徒钊便觉脸上火辣辣的疼。
望着小七儿那双纯真(?)的大眼睛,他这一脚,无论如何也迈不出去。
“小七说的对,浪费了总归是不好。”
看着那副父慈子孝的父子,杨淑妃脸上的笑容真诚了几分。
……
这个冬日,整个京城因为这场雪灾,各处都忙得团团乱转,各种为赈灾而进行的基础建设,热火朝天的进行着,更是赶在了朝廷封笔之前,建好了八成。
司徒瑧给当今圣人的建议里,最主要的一条,就是修建雪屋,给灾民住。
雪屋是生活在北极地区爱斯基摩人的独特建筑,全部用各种规格的雪砖垒砌而成的。
司徒瑧建议,组织进了京城的灾民们到护城河处取冰,把冰切成一块块的正方形。寻一处开阔向阳的地方,往下挖个地基,就可以把雪砖彻起来了。
雪砖每叠加一圈,向内收缩一点,圆圈愈来愈小,最后形成一个封闭的、半球形的圆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