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看看你办的展。”秦暮回道。
经过以前的事,晏秋自然不信他的目只有这么简单。
但他实在不想在今天败了兴,于是转身想要主动避开。
可是没想到秦暮却上前一步,挡住了他的去路。
“听说霜迟被你捅伤了,以前真是小瞧你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兔子急了也咬人?”
“所以你是来替他报仇的?”
“错了。”秦暮笑了笑,“我是来帮你的。”
“帮我?”晏秋不解地看向他。
“是。”秦暮不疾不徐地向他分析起来,“霜迟有凝血障碍,虽然以你的性子估计也不敢捅多深,但他受伤真的很麻烦,听说现在还没脱离危险。”
说到这儿,秦暮看了他一眼,“霜迟一直都是傅家的命根子,你觉得发生了这种事,你还在傅家待得下去?”
“所以呢?”
“我可以收留你。”
“然后呢?”
“然后?”秦暮拖长了语调,似乎有些被问住。
晏秋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抬起头来,对上了他的眼。
大概在喜欢的人面前,总是会不自觉自卑的,因此以前在秦暮面前时的晏秋从来都是低垂着眼眸,不敢抬头看,只偶尔趁自己不注意时才敢抬起头来偷偷看他一眼。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直视自己。
秦暮饶有趣味地盯着他,突然发现晏秋的眼睛原来也很好看。
“秦暮。”晏秋突然开口,一字一句地说道:“不管你想要玩什么游戏,我都不想再参与,请你放过我,以前所有的事都一笔勾销,还请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游戏?”秦暮眼中的笑一点点淡了下去。
“不是吗?”晏秋反问道。
“从一开始不就是一场游戏,你高高在上地和我周旋,引我上钩,等着我对你捧出一颗真心,然后再毫不犹豫地践踏下去。只不过后来计划生变,傅霜迟为了羞辱我没忍住提前把你们的计划说了出来,你没想到我会先一步拉黑你,断了和你的联系。你高傲惯了,怎么能允许我这种在你眼中微贱如尘的人来说游戏结束,所以你一定要继续玩下去,扳回一局。”
“晏秋……”秦暮被这样毫不留情地戳破,面色不由沉了下去。
然而晏秋却没有停,只是有些疲惫地继续说道:“生病住院,差点命丧火场还不够吗?秦暮,是不是只有以死谢罪你才满意?”
“你!”
秦暮听到这儿,一直垂在身侧的双手骤然握紧,眉头微微皱起。
晏秋懒得去猜他此时的内心感受,甚至懒得等他回答,径直越过他向外走去。
只是经过他时,脚步还是停了一下,“如果这是你的想法,放心,你迟早会得偿所愿。”
“你什么意思?”秦暮闻言伸手想要抓住他的手腕。
只是晚了一步,只堪堪碰到了他的衣袖。
这次晏秋没有再停留,因此秦暮只能收回手,眸色幽深地望着他的背影。
但最终还是没有追上去。
今日就算了,他想,反正来日方长,也不必着急。
晏秋走出展馆时,外面的雨已经停了。
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所有人都在往前走。
只有晏秋有些茫然地站在门口,不知该往何处去。
抛开目的不谈,秦暮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就算没有什么大碍,傅霜迟也绝不会让这件事轻易翻过去。
傅家应该是回不去了。
不过他其实也不想回去。
比起傅家,他更想回家,但他也明白,以他如今的身体状况,根本无法再奔波上千公里。
所以面前看似条条大路,其实他根本无处可去。
正纠结间,展馆的工作人员突然出现,将他请了回去。
“晏先生您好,我们负责人想要见见您。”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负责人要突然见自己,但晏秋还是跟了过去。
他跟着工作人员来到会客厅,里面正等着一个中年男人,见到他来,连忙从沙发上站起。
“您就是晏先生吧?”
“是。”晏秋点了点头。
“是这样的。”中年人说着,从桌上拿起一张支票递了过来,“今天有位先生看中了您的一件作品,这是他付的定金。”
晏秋愣了一下,伸手接过支票,然后被上面的金额所震惊。
“这是定金吗?”晏秋有些惊讶地问道。
“是的,因为您没有说过这些作品卖不卖,也没有定价,所以他没有拿走,只是让我问一下您的意思,是否愿意出售这些件作品?”
这个发展远远超出晏秋的预料,因此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办这个展览只是想实现自己和姑姑的愿望,从没想到有人会想要买他的作品,还是以这样高的价钱。
“我……”
晏秋正不知该怎么回答时,突然福至心灵一般想到了什么。
于是他抬起头来问道:“请问那位先生叫什么名字?”
“他没有说名字。”负责人立刻回道,“他只说,他姓黎。”